“最后一面”、“葬礼”,然后是隐忍的哭声。
哭声从房间转移到客厅,那人在来回踱步,最后缓慢地,经过宋连蝉所在的房间。
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然后离开。
葬礼在清晨举行。
潮水向着大海退散开,晨雾中露出一条狭长的道路。
没来得及跟随潮水离开的鱼儿瘫软在泥沙里,银白色的鱼尾不安地扑腾,岛民们路过的时候,不看一眼。
一口沉香木棺材,稳稳当当地被抬往北半岛。
送葬的人面露哀色,粗粝的麻布飘荡在风里。
他们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早晨的风浪很大,一个大浪就能切断队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上。
宋连蝉有些发烧,等到正式葬礼开始的时候,忽然昏倒在地上。
苏信和沈尧山只得把她抬到顾老安排的木屋里。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灵堂里,灵堂中央摆着一口沉香木棺。
有人在拼命拍打棺材,好似被困住无法呼吸。
拍打声越来越大,棺材翻倒在地。
她紧张地凑过去,棺材里空荡荡的。
只有黏着在四壁的霉斑,厚厚的一层,像苔藓。
霉斑飞快生长,迅速扩张,朝她蔓延而来。
她诧异地后退一步,才发现脚下柔软,原来她已经站在霉斑铺就的地毯上了。
每走一步,就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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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同样大修的28章
沉水之香
梦境逐渐被海浪的声音淹没,窗外的浓雾怎么也散不开。
浓云吞没天光,外面到处都是阴测测的光景。
暴雨却没有如期落下,风吹不进来,屋子里出奇沉闷。
她昏睡了一天。
宋连蝉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包裹着发酵的面团。
她满头大汗地醒来,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起来,对着窗外投射而来的一线光,看到自己的手腕伤口周围,长了一圈墨绿色的霉斑。
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能看到像枝杈一样,贯穿的整个手腕的青绿色血管。
霉斑从伤口周围开始,像摧折大树的藤蔓,沿着血管的脉络,朝四周蔓延。
除了痒,没有其他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