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国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
“你怕个鬼啊,吃条狗也瞻前顾后的,这辈子都没机会干大事。他发现又怎样?敢来叽叽歪歪,今年年底的分红一毛都别想要了!”
另一人怕他们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
“说起来忠叔也是有意思,自己瘦得跟猴儿一样,一条狗倒是养成了祖宗,从头到脚全是肉,你瞧瞧这煮出来的油,恐怕吃完这顿,要腻得好几天都见不得肉,哈哈。”
气氛缓和了许多,众人天南海北溜须拍马地聊了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狗肉煮烂了,张振国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住据说能温肾壮阳,补益精髓的狗鞭,准备送入口中时,果园外传来忠叔的呼唤,与许多人的脚步声。
“二黄!二黄,你听见了快回家来啊!”
他喊破了音,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厉,仿佛是来索命的。
张振国筷子夹着的狗鞭啪地一下掉在地上,低声骂道:“卧槽,他这么快就来了?”
其他人也慌了,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办啊?这里一大锅狗肉,一看就是我们打死的。”
张振国到底是村长儿子,见过世面,决定稳定军心。
“先别慌,狗剩,你跑得快,过去看看来了多少人。”
狗剩哎了声,拔脚就跑,两分钟后回来,气喘吁吁道:
“不得了,得有二三十人,忠叔杨树保贵和振兴大哥都来了!对了,还有你爹!”
“啥?”
张振国脸色大变,想了想,一脚踹翻还在咕噜不停的锅,底下的火焰被汤浇灭,发出撕拉的声音和滚滚浓烟。
他一言不发,朝相反方向跑去。
其他人见老大都跑了,谁也不敢多留,赶紧跟着他跑。
不出半分钟,忠叔等人浩浩荡荡地赶到窝棚前。
他看见洒了一地的狗肉汤,与依旧能辨认出部位的肉块,黑瘦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有人翻了翻还未熄灭的柴火,捡到一个沾满泥灰和枯叶的狗头,拿到忠叔面前。
“你认认,这是不是你家二黄?”
忠叔接过那个煮得皮肉稀烂的狗头,捧在手里,眼睛通红地爆发出一句怒骂。
“是哪个狗日的吃了我的二黄?我非杀了他不可!”
狗尸出现在这里,是谁杀的显而易见。
村里的狗都是用来看家的,二黄被忠叔当儿子似的养了五六年,珍贵程度无需多说。
偷狗贼的确该死,但是为了条狗闹起来,还是有些不划算。
旁人央劝道:
“最近县里猪肉涨价了,差不多三块钱一斤,大家都舍不得吃。应该是小孩们嘴馋了,又没认出是你家的狗,所以才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来。你就别放在心上了,看谁家母狗下崽了再养一条嘛。”
忠叔也是在村里住了一辈子的,怎会不知道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