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
她挑起眉,看着被青年自己拍飞到地上的裤子:“不想穿可以直说,用不着这样。”
元承:“……”
想穿上衣服的心情压倒了一切,青年默默站起身捡起了自己已经彻底烘干的衣服。她衣衫整齐,而他的衣服却全数褪去,就这样相对而坐,也难怪他心中没有底气,实在是太……有辱斯文了。
他侧头看了眼正饶有兴趣注视着自己的女孩,抿紧唇角:“徐姑娘,多谢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一个姑娘家就这么看着一名男子,实在是太……
“不客气。”笑。
“……”如果此时是宫不离在此,八成已经风骚异常地笑道“好看么?看够了么?身上的银子带足了么?”,但是,元承不是对方,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所以,他只能板着脸,严肃而正直地说,“徐姑娘,能麻烦你先背转过身么?”
“好。”
苏绿很干脆地转身。
说实话,这家伙的身材还是很有几分看头的,肤色微黑,泛着健康的色泽。胸肌腹肌,一样都不少,线条充满力度感,肌肉也都很结实紧绷。但是,她所处的主世界可以说是一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各种身材的男性在电视电脑报刊杂志上层出不穷,看得多了,真不觉得有什么。
手感?
一样是肉她宁愿摸自己的,起码是软的。
元承没想过自己其实已经差不多被看了个遍,松了口气后,快速地穿起衣服,身上有几处被士兵武器割开或戳开的破洞,都被简单地用线撩上了,聊胜于无。
元承坐回苏绿的对面,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
苏绿抬起眼皮看对面的人,心中暗自好笑——这货穿上了衣服,好像尊严与自信都随之回来了。她施施然地回答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山贼。”
“……”
“抱歉,说错了,是义贼。”
青年摇头:“贼便是贼。”有哪有义与不义之分,小时候他曾鄙视过这个词,却没想到长大后会真正地成为一名“贼”,原因?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罢了。
“谁是贼你说了不算。”
“谁说了算?”
苏绿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转而说道:“害良为贼。”这句话出自荀子之口,这个世界的历史虽然没有百家争鸣的壮美时期,但似乎各种“子”的话都还是存在的。苏绿注视着渐渐沸腾起来的开水,接着说道,“给百姓带来危害的人,百姓称之为贼。现如今,比起你们,县令大老爷倒更类似于贼。”
青年能听出,她说出“大老爷”这三个字时,语气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便开口道谢:“多谢。”
夜晚的山洞似乎是个特殊的环境,点燃的火堆让身体变得温暖,同时也似乎能让人的心灵与性格一并变得柔软。
若非如此,怎会有那般多的故事发生在这样的环境中?
“就事论事而已,又何必言谢?”苏绿拿起树枝调整火苗,让它变小。
相比于外表看来强大的青年,她的心一直很稳,并不容易受到影响。
这也很正常,男人与女人间的“战争”,从来不是以体型来决定胜负的。
而苏绿口中的“县令大老爷”,又勾起了青年的另一桩心事,沉吟几息后,他又问:“是否所有人都爱高官厚禄?”
“未必,”苏绿摇头,“起码我不爱。”
元承抬头看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柔软,而后就听到她接着说——
“因为我是女的,当不了官,自然也拿不到那厚禄。”
元承:“……”一种被戏耍的憋屈感油然而生,他心头不由升腾起一股微弱的怒意,自己在认真地说话,她却依旧在开玩笑。
苏绿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有些好笑:“实话实说而已,你闹什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