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兴奎身为伏牛派掌门,在武林中却声名不显,连叫得响的字号都没有,还因为赘婿的身份,被不少人暗中耻笑。
万没料到今日再战擂台,何兴奎竟如天神下凡,一击震退司马御,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惊诧只是一瞬,旋即只听彩声如雷,何兴奎那焦黄面皮上神采焕然,并不挣脱司马御的擒拿,而是顺势沉肘一撞,突袭对手肋下。
司马御兀自难以置信,只觉掌下狂猛躁动,好像擒住一头暴怒的犀牛。
即便真是一头犀牛,司马御也有自信将其掀翻,可此时他只觉力有不逮,甚至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独步武林的破煞三式,竟然擒不住其貌不扬的何兴奎。
心中虽是惊怒交集,但司马御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的目标是夺取“王者之风”,大可不必纠结一城一地的得失,心念电转间化气卸劲,脚下顺势再退一步,将何兴奎的狂烈一击消纳于无形。
何兴奎得势不让人,“百胜神拳”再展雄威,双拳错落连环击出,卷起一片烈澜狂飙,正是一招“双蛟蹈海”。
司马御不敢托大,力凝双掌一一化招,只觉何兴奎的拳劲刚猛无俦,大大超出他的预估。
何兴奎意气风发,眼神之中狂热毕现,蓦地又是一声暴喝,强悍铁拳直破中路,拳风激荡宛如龙卷,威势端的非同小可。
司马御面凝似铁,同样一拳迎面击出,招式并无半分花巧,纯以拳劲一较高下。
霎时嗡鸣巨震过耳,司马御竟是再度力屈半分,脚下又被震退一步。
眼见何兴奎神勇如斯,众人更是喝彩不断,这位伏牛派掌门憋屈半生,今日难得扬眉吐气,战意仿佛烈焰炽燃,出拳愈发沉猛霸道。
司马御终是武道宗师,十招过后已然觑破关窍,伏牛派的“百胜神拳”刚猛有余却灵蕴不足,其实并非上乘路数,之所以有此等威势,原因便在那崩山劲。
崩山劲乃何兴奎家传绝技,据说是在沙场征战中悟得,经历无数血拼肉搏而精益求精,对于内力运用颇有见地。
何兴奎将崩山劲融入“百胜神拳”,重新演化招式,梳理拳劲运转,正是化腐朽为神奇。
司马御智珠在握,已然知晓如何破解崩山劲,本想给对手个教训便可,但打眼瞥见何兴奎神采飞扬,耳边又听他呼喝连声,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戾气,只觉被这赘婿连招逼退,非出辣手不足以挽回颜面。
刹那间打定主意,司马御卖个破绽,挥掌封格同时,身形微微一晃,胸腹之间骤现空门。
何兴奎眼前一亮,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双拳满蕴崩山劲,烈烈拳风直捣黄龙,正是一招“爆灵重杀”。
司马御面现冷笑,无名指与小指运劲一屈,堪堪弹中何兴奎的拳头。
这一弹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却是暗潮翻涌,沉浑潜力激荡而至,化作灼热无匹的凌厉劲气,循经走脉逆流而上,无匹锐锋直刺心口。
穿心剑蛊!
“八极神通”奇兵诀中有数的杀招,此刻由司马御亲自施展,即便一流高手也难逃厄运。
何兴奎陡觉心脉刺痛,旋即全身剧痛如剐,八尺雄躯剧烈一颤,闷哼声中推金山倒玉柱般一跤栽倒。
司马御借着一弹之力,身形迅速向后飘退,趁势将对手的崩山劲层叠化消,只见他轻飘飘点足落地,睨着艰难爬起的何兴奎,冷冷一哂道:“何掌门拳法稀松,内力运用倒还差强人意,此战承让了。”
何兴奎面色苍白,强忍锥心剧痛,语声沙哑的道:“司马掌门神技无双,是何某不自量力了,既然签下生死状,何某无话可说,日后也绝不向贵派寻仇。”
众人正看得兴起,全没料到何兴奎不仅突然落败,似乎还吃了极大的亏,多数都觉得莫名其妙。
慕云却是洞若观火,面色显得无比严峻,只因当日余冰如为护他周全,正是伤在佟尚志的穿心剑蛊之下。
这穿心剑蛊毁伤心脉,中招者非但再难修炼上乘内功,更会时时遭受噬心之痛。
当日余冰如饱受折磨,慕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对这记杀招更是无比厌恶。
饶是何兴奎体魄雄健,但用尽全身力气交待完场面话,他已经痛得变颜变色,身躯不住颤抖,连迈步都力不从心。
司马御居高临下,不温不火的道:“比武切磋难免误伤,何掌门有此觉悟自是最好。”
何兴奎心下黯然,此时只见两名女子飞身下场,上前掺住他的臂膀。
两女都身着茜色衫裙,腰围软鞭而背负长剑,年长者约摸三十出头,年少者正值碧玉芳龄,容貌生得十分肖似,都称得上丽色过人。
不问可知这是母女二人,年长者是何兴奎的爱妻何芮琳,年少者则是他的掌上明珠何小婵。
何芮琳满面惶急之色,声音发颤的道:“当家的你怎么了?姓司马的究竟用了什么妖术?竟把你痛成这样?”
瞥见司马御面现不豫,何兴奎强压剧痛,提高声音道:“娘子切莫胡言,若我猜得不错,司马掌门所用是八极神通‘奇兵诀’中的妙招,绝非什么妖术。”
何芮琳兀自满心不忿,狠狠瞪着司马御道:“姓司马的!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嘛这么不留情面?”
司马御鼻中一哂,不以为然的道:“本座不想再多解释,阁下若是不服,请向方公子问询。”
何芮琳还待诘责,何兴奎沉声一喝道:“好了娘子!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死伤皆无怨叹,咱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