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从阳立即松开了攥着自家爹爹衣摆的小手,正想朝着宴席走去,倏然想起什么,于是迈着小短腿跑到绥晩身旁,攥着她的手道:&ldo;皇姑姑,我要坐你旁边。&rdo;
绥晩点头:&ldo;好。&rdo;
得到绥晩的首肯,小从阳立即拉着她朝宴席走去,边走边道:&ldo;皇姑姑,今天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快走。&rdo;
第123章
白衣抱着坛酒慵懒地半卧在横梁之上,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倒了口酒,缓缓抬眸看向屋子里头的少年。只见少年拿着封信正暴躁如雷地在屋子里头跳来跳去,她眯着眼微微欣赏了会儿,这才幽幽开口:&ldo;这是谁惹我们小阿沥生气了?&rdo;
&ldo;虞姐姐,你看这……这……&rdo;少年显然气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ldo;让我瞧瞧。&rdo;
白衣从梁上缓缓坐起,一个勾脚便勾着横梁翻了个身,紧接着从梁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一个漂亮的旋身便稳稳落地。
由始至终,坛中的酒都不曾洒落半分,可见此功力非同一般。
白衣抱着酒左摇右晃地走到少年身边,又往嘴里灌了口酒,这才慢条斯理地看向少年手中的信纸。她微微扭头看了一眼,便将脑袋收了回来,笑道:&ldo;这不是你亲师兄的来信。&rdo;
白衣脚一伸,便勾中了一旁太师椅的一条脚,脚一收,便将旁边的那把太师椅给勾了过来,人微微后仰便朝椅子中央一躺,紧接着一个旋身,两腿便十分利索地搭上了椅子两侧的扶手。
她吞了口酒,含糊不清地道:&ldo;你不是平日最是喜欢你这亲师兄,怎还气上了?&rdo;
竹沥抬手掸了掸信纸,怒气冲冲地道:&ldo;虞姐姐,你给评评理,你瞧我师兄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雪山上无宿花快开了,反正我闲着没事,正好顺便就将这无宿花给他摘了去,他当这无宿花这么容易取的吗。&rdo;
所谓无宿花,是只在夜里开花,太阳未出之前便会凋零,花期极短,向来是不会开过夜的。
而且雪山顶上风霜极盛,他若要等到夜间子时等那无宿花开花,正是那气温最是严寒之时,岂不是要被冻死了去。
闻言,白衣眯了眯眼,浅笑道:&ldo;如此说来,你师兄确实是有些不厚道。&rdo;
何止是不厚道,简直丧心病狂!
采那无宿花是为了谁,不用想他都知道是为了何人。一想到此,竹沥的胸口便气得上下不停起伏。
多年的师兄弟朝夕相处情谊,竟还比不过一个半路横出的女子,他这个师弟果然是捡来的。
竹沥心里那个憋屈啊,又急又气。
一想到自家师兄如今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弄到如今这般田地,竹沥不免就更来气了,最气的还是自家师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即使他没见到容砚的真实情况,他都能猜得到境况必不会太好。否则,也不会让他来跑这一趟徐州了。
少年幽怨的小眼神让白衣勾了勾嘴角,她朝着他招了招手,少年立即小跑到她跟前,一张小脸蛋很是委屈。少年微微弯腰,白衣便抚上了他的脑袋,轻声道:&ldo;摸摸头,不哭。&rdo;
竹沥很是受用她这一招,分外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ldo;本还想着在虞姐姐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如今无宿花的花期快到了,看来是不能久留了。&rdo;竹沥十分委屈地说道。
&ldo;雪山离这里并不算远,多待些时日也是无妨的。&rdo;
白衣拍了拍他的脑袋,缓缓收回了手。双腿微微一动,便从椅子扶手上落了下来。白衣起身站定,抖了抖衣袍,道:&ldo;想来你师兄也是知晓此地离雪山近,才让你去走这一遭的。&rdo;
酒坛微抬,酒还未入喉,手中倏然一空,酒坛便被人夺了去。
竹沥将酒坛拿着远离了她些许,不赞同地道:&ldo;虞姐姐,你少喝些。酒入愁肠愁更愁,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才是,怎么如今倒愈发看不开了。师兄酿的沉香醉也就罢了,酒多伤身,虽不说让你戒了,但这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是少碰些为妙。&rdo;
白衣看了眼已经空了的手掌,顿了一顿。她缓缓收回手,将手负于背后,袖袍下的指尖微蜷,叹了口气道:&ldo;你说得有理,以前就已看明白的东西,如今反倒是琢磨不透了。&rdo;
她失笑地摇了摇头。
竹沥问她:&ldo;这些时日我见你的酒瘾愈发严重,今日都已经是第三坛了,虞姐姐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rdo;
说着,他便将酒坛放到了离她稍远的桌子上。
话音一落,白衣的神情有着片刻的恍惚,喃喃道:&ldo;是呀,人怎么会有烦心事呢?&rdo;
竹沥还是头一回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眼中肆意潇洒的虞姐姐不该是这样的。
&ldo;大概每个人都躲不过这一遭吧。&rdo;白衣半垂着看了自己的腰间一眼,略顿一瞬便收回了视线,感叹道,&ldo;那里……&rdo;
她顿了顿,似乎是很不想提及。
竹沥顿时领悟到她话中的重要信息,惊讶道:&ldo;虞姐姐,你要去哪里?&rdo;
白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因为那是一个她再也不想踏入的地方。
竹沥看懂了她脸上的神色,道:&ldo;虞姐姐,你不想去那里,对吗?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目中的虞姐姐应该每日都过得恣意肆然。看到你不开心,我也好生难过。不要难为自己,既然不想去,那就不要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