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晩对这里并不大熟,但此时也不大想立即去寻澹台晋,于是便和书珃沿着山寺的重重庭院漫无目的地走着。
树叶随风沙沙而动,地面铺落着零散枝叶,一脚重一脚浅,脚下的枯枝被踩得咯吱作响。
突然,绥晚就停了脚步。
两人随意转悠着,早就不知走到了何处,依周遭景象,应当是寺中客舍所在之处,大抵是日间的缘故,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走动,静悄悄的。
绥晚目光所及之处,墙头上一片片的君子兰开得正好,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勾了勾唇。
&ldo;主子?&rdo;书珃不明所以。
愣怔一瞬,绥晚敛尽情绪,摇了摇头道:&ldo;没事,走吧。&rdo;
在经过院门之时,绥晚朝半开的门内随意瞥了一眼,她其实并没有窥视他人隐私的意思,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会是何人住在这种满君子兰的院落。
寺院其他地方并不见君子兰,只有此处一处才有,想必是这院子里的客人所栽种,倘若只是一般的居客在此借宿几日倒也不用如此颇费心思,这人大抵在此已经居住很久了罢,所以才会有闲暇功夫来照料这些君子兰。
这里并不是寺院僧人所居之处,所以这人不会是寺中僧侣。
此处离前殿甚远,环境清幽,无人可扰,一个能在开元寺常住的客人,而且还能住在这等一看便不是寻常宿客所居之处,想必此人定是和开元寺颇具渊源。
只是绥晚没想到的是,她这随意一瞥便直接给愣在了那里。
她先前还想着这里的住客也定当会同这君子兰一样,君子谦谦,温而有礼。
偌大的院中盛放着一棵白玉兰树,树旁是一副寻常的冷石桌椅,桌子上是一套青色茶具,一把青色外鞘的长剑放于一旁,树下搁着一张躺椅,男子仰面躺于正央,手中拿了本厚薄适中的书卷,此时书卷半开,正以两指半压的姿态静静地摊在他的怀中。
想必是书的主人看书看得乏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罢。
微风轻起,书纸一页一页徐徐翻动,偶有零星花瓣自树上摇揺而坠,飘落在男子外罩的浅色衫袍之上,青蓝色衣摆微微勾起,卷带起上面的零零花朵,风一吹便抖了开来,犹如缓缓缀开在青蓝色画底,浓眷几笔,便摇曳出一朵又一朵的清丽霜花。
君子清冽松翠,气质冷而出尘,雅而不淡。
那一刻,绥晚仿佛听见心落下的声音。
&ldo;主……&rdo;书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蓦地一怔。
虽然上次听说过容公子后来来了开元寺,但书珃以为过了这些时日,他早就回了容府,不曾想竟还会在这里见到他。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似乎已经在此处住了好长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