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而灿烂的笑容,像是母亲难得正常时会对他露出的微笑一样,让他想到夏日午后灭了灯的屋子里,由被风吹起的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一点阳光,金光灿灿。
他对这个oga印象很好,可他告诉自己,那只是个oga罢了。
再美丽,再灿烂,他对他印象再好,对方也不过就是他复仇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事情本该如此。
很多年后,当他回忆起当初,才明白那年得知江叙要嫁给顾见礼时,他其实是有点不高兴的。
可当他明白那种不高兴,不是因为顾见礼情场得意,而是因为江叙即将嫁给别人时,江叙已经死了。
当初的他,把江叙当成一个工具,尽管后来看到那人眼里失去了光彩,柔弱地从那间主卧中走出来时,有过些许不忍,可想到母亲的仇,他又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当时他羽翼未丰,无法和顾见礼正面抗衡,正抓紧一切时间积攒自己的力量。收到江叙求救的纸条时,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要救江叙,他得赔上自己布置的一切,顾锐犹豫了很久,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江叙已经因为大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顾见礼得意洋洋地,当着顾宅所有活人的面,把那堆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埋进了花园里,顾锐自然也被迫看到了这一幕。他当时还在想,顾见礼果然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这么下得去手。
却原来……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这辈子江叙为什么要吃避孕药?顾锐根本不敢去想。
他做错了很多很多。
最大的错,大概就要数当初看不清自己的心,以至于做了那么多伤害江叙的事。
亲眼看到江叙当着宾客的面,字字泣血控诉完顾见礼的罪行之后,义无反顾地从钟楼上跳下时,那一刻,顾锐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自母亲死后,他从未有过情绪如此失控的时候,偏偏他还要在顾见礼面前装成听话的弟弟,他终于觉得受不了了。
那时候顾锐的力量强大多了,能在顾见礼眼皮子底下把那具“尸体”偷走,他送江叙去了遥远的城市,用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药吊着命。
他没打算去见江叙,他知道江叙爱着顾见礼。
要说不在意的不可能的,不过相比之下,当时他觉得,只要江叙还能活着就好了。
可他没活下来。
医院提供的报告显示出江叙身体状况有多糟,在扳倒顾见礼之后,顾锐漠然地将他捐献给了实验室。
既然顾见礼喜欢给别人用药,那不如自己去体验下被不明性状的药物折磨的滋味。
江叙死在那年冬天,初雪落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