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仿佛一无所觉,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只有胸膛的起伏略有些加速。
维尔利加迅速在青年身上施加了强力束缚魔法,按着他的头把人塞进掩体,威胁道:记住你说的话,如果有半点欺瞒,就在这里待到烂成骨头吧。
她避开激烈交锋的路段,抄了条小路上山。
作为威廉堡的女公爵,她其实并不需要亲自上阵杀敌。威廉堡本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负责城防的都是经验丰富战功赫赫的老将,她只需在后方观战即可。
但她好奇,入侵者既不攻击主堡也不破坏城防,反而直奔家族墓园,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公爵的葬礼就在不到一周后,届时所有宾客都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墓园,入侵者难道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吗?
墓园里的东西,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她必须亲自确认答案。
山道上的战斗即将进入尾声,入侵者们收缩阵型,退守墓园前最后一段陡峭山路,魔法弹不要钱似的往下轰,用完了就扔石头,似乎在尽力拖延时间。没有人意识到,威廉堡的女主人已经悄然接近了墓园的入口。
为首的法师正在队友掩护下破解墓园入口的禁制,双手在空中缓慢而稳定地摹画着,周身环绕着连普通人都能轻易感受到的汹涌暗潮。
队长!我们要挡不住了!受伤最重的入侵者边砸碎守卫的头骨边凄然喊道,他腹部的盔甲已经变形破裂,随着动作流出白红相间的内脏。
只剩下不到十名入侵者在进行最后的抵抗,除了法师,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负了伤。但他们都是最精英的战士,悍不畏死,又占据着地理优势,眼见着禁制就要被打破。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骤然暴起的鬼手藤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贯穿了出声的入侵者,吊起尸体,猛地甩向入侵者队伍的中心。
破法师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法阵的枢纽处。
尸体精准地破开人群,砸中了瘦弱的法师,将他击倒在地,与此同时,墓园入口的法阵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层层溃散。
法师艰难地撑起身,拒绝了队友的搀扶:别浪费时间,去找东西!
没有队长,我们认不出那个东西啊!
呆瓜!那可是圣骸!任何人都能一眼认出
法师的话音弱了下去,他僵硬地抬头,对上了一双陌生的若有所思的眼睛。
维尔利加微笑:原来你们在找圣骸啊。这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法师的兜帽掉落,维尔利加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对手的面容。他,或者说,她,出乎意料的年轻,小圆脸,圆而大的淡红色眼睛,略带肉感的鼻头,饱满的唇,下唇正中有道深深的沟壑,却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感,反而使得五官更加和谐了,整个人都毛绒绒、圆滚滚、软绵绵的,连发色都淡得发白,仿佛憨态十足的小兔子。
你是法师的瞳孔剧烈收缩,随即,她神色大变,不退反进,动作快得难以捕捉。
维尔利加没料到对方也是战法双修。寒光闪过,她只来得及举剑抵挡,但对方还是在她胸前留下了五道长长的血痕。
罪恶肮脏的渊血,早就该被根除了!法师发了疯似的再次扑上。她没有带武器,不做任何防守,完全以爪进攻,但突起的十指流动着金属般的光泽,坚硬锋利,这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维尔利加全凭出色的反应力和本能抵挡,堪堪接住了疯狂的攻势。
但她敢只身前来,就不会仅局限于防守。
鬼手藤伺机而动,终于抓住了法师身上的防守漏洞,贯穿了她轻薄的布甲。
维尔利加深吸口气,稳定住呼吸,冷冷地欣赏着法师在藤蔓上越来越弱的挣扎。进入墓园的入侵者也都以类似的姿态,被鬼手藤一一捕获。
法师突然不动了,浓黑的血液一滴滴溅落在地上,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渊血圣骸维尔利加掰着指头,你们知道得还挺多啊。有些事连我都不知道呢。说,你们为谁做事?!
法师咳出一口血,轻声说了句什么。
维尔利加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准备好防御姿态,又操控藤蔓钉死法师的四肢,才走近了她:说!你们为谁做事?圣骸又是什么?
我只为这世界真正的神祗效忠。祂在,看着你。法师说。
维尔利加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绚烂到极致的色彩在她眼前炸开,几乎瞬间剥夺了她的视觉。然后是剧烈的撞击,她只来得及分辨出,一种熟悉的、冰冷的、坚硬的、钢铁的触感。
钢铁侍卫环抱着昏厥的少女,努力将她搂紧更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抵挡法师自爆的冲击和滚落山底的颠簸。他很小心地打开前半身的盔甲,露出坚韧而略有弹性的内部,这样既不会划伤她,也不会硌到她。
他看着少女紧阖的眼睫微微颤动,浑身溢满了陌生的情绪。
幸好,赶上了。
作者悲伤碎碎念:生产力跟不上需求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