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嫁不出去、心理不平衡的女人,这样你算不算认识我呢?”江昀咬牙切齿地道,心中恨不得自己咬的正是这个胆敢侮辱她的男人的脖子。
第二章
今天是一个适合大扫除的天气,一大早就阳光普照,江昀绑起了头巾就开始刷刷洗洗。或许有些女人对做家事是避之惟恐不及,可是对做事一向有条有理的她来说,整理一向是她最喜欢的消遣之一。
趁着今天天气好,而她又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忙,她就干脆把房子的里里外外来了个总整理,只要是要洗的、要刷的她全都包办了下来。
像这会儿她才把所有的衣服、床单、沙发套……
全洗好、晾罢,立刻又拿起鸡毛掸子清理起屋子的摆饰。
当她就这样一路清理下来的同时,眼光不经意地落在墙上几幅加框的照片上。那是一系列撒哈拉沙漠的照片:一望无际的沙漠烙印着骆驼商旅长长的足迹、肤色黝黑的小孩裸身在绿洲中戏水、包着头巾的老人在帐篷边抽烟卷,还有沙漠的雨景——大地上的人们张开双手迎接天降甘霖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在诉说故事、都在表现人性。每一次她望着萧瑟的足迹、小孩子脸上的笑容、老人似是追忆的面孔和人们对下雨所表现的感恩镜头,就有同样的感动在她心中升起。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她在参观过纪强的个人展之后,狠下心花了一大笔钱,硬是把这实在贵得离谱的照片带回家。
在她的想象中,这个摄影师能够拍出这么表现人性的画面,一定是个年纪很大、对人性有深刻认知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人们总是说现实和理想总是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那一天她一回家,气得真的想把墙上的照片全都丢掉,可是终究舍不得。这当然不仅是因为一向实际的她做不来这种因意气用事而浪费的事,也是因为她实在太喜欢这组照片了,否则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花得下这种钱。
电话铃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摇摇头朝身上拍了两下,然后起身去接电话。
“江昀吗?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现在在做什么。不用说了,像你这种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大概只有在家中刷刷洗洗的分了。”凌若月的声音噼里啪啦地由话筒一泄而出。
“你这个疯女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脾气的江昀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地反骂了一句。
“不过说真的,当年中文系的系花,也是现在最有价值的单身女郎,竟然被人说成是心理变态的老处女,实在太好笑了。”自从上次亲眼目睹整件事的经过之后,凌若月可是逢人就要提上这么一段。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再说我就翻脸了!”江昀警告地说。
“好嘛!学星座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对你们这种金牛座的人要适可而止。”凌若月可是一个相当了解江昀的女人,“上次你不是说你妈帮你签合约,做那个有眼无珠的大帅哥的撰稿人吗?结果怎么样了?”
“我本来就不是很想到亚马逊河那种鬼地方去,再加上上次那种情况,你想,我还会去当那种人的撰稿人吗?而且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就没再听到什么消息,就连我妈都飞去国外和我爸二度蜜月了。我想,大概他也不想要我这个‘心理变态的女人’跟在他身边吧!”江昀竟然也拿这事来自我嘲解一番。
虽然她妈妈说违约金是一百万,可是若两方当事人都没有意思履行合约,那合约就该算是不成立了吧!
“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江昀不太明白地问。
“你不觉得那个男人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吗?想想看,可以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一个俊男、一个美女,两个人在一个陌生而蛮荒的世界共度好几个星期,届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你少三八了,你以为这是在演三流的文艺片哪!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看,你比我更像一个想男人想疯了的变态女。”江昀好笑地打断了凌若月可笑的话。
“你真的不可惜?那个男人比电影明星还帅耶!”
“帅又不能当饭吃……你等一下,有人按门铃。”
江昀话才讲一半就听见有人按门铃,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电话,想去应门。
“那你去开门吧!我没什么重要的事,下次有空再聊好了。”
“好吧!”
江昀收了线之后,连忙去应门。
一打开门,原来站在门外的是送信的邮差。她点点头,对邮差道了声谢,然后接下邮差递过来的一叠信件。
她随手翻看那一叠信件,最上面的几封是广告信函,接着是出版社转寄的读者来信,最后—封信让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明明是她妈妈的字迹。
她到书桌找了一把拆信刀,顺着封口利落地把信封完整地打开,然后把信封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那是一本护照、签证和—张字条。
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去办签证,所以帮你办好了。
至于细节,我已经帮你约了纪强先生,礼拜三的下午一点半在“有梦园”,你再和他详谈。
这样没头没尾的纸条,就只有她老妈这种想到就做的个性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江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笃定那个男人绝不会要她当他的撰稿人,但是,既然是她妈妈先约人家的,她不去收拾烂摊子也说不过去。
礼拜三的下午一点半?!
天哪!今天不就是礼拜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