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三十四五岁的年纪,然一柄又是十分骁勇善战,惯用十二斤铁鞭,。
南原突围时,宗第二十九岁。那么他最终败亡时应五十五岁。
不过,此刻他却并不在这座贼营中,而是在西南面另一座大营之内,以防丁启睿、左良玉部官军从南面杀来,捣毁堤坝。
发现官军探子的消息也还没有传递到袁宗弟耳中,毕竟只有不足十人之数,坐营贼兵头领白旺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应对。
他先是派出亲信头目率领百余骑兵马队,前往截杀,自己才不慌不忙地整肃人马,准备前去看看战果,当然也有预防官兵暗伏接应人马之意。
贼兵小头目白景森率领马队一路疾奔,很快便在堤坝上看到了正在追击官军的贼兵,他呼啸着招呼大家扬鞭催马,疾驰而上。
可就在快要追上之际,一声爆响传来,连胯下的战马都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当场栽倒在堤坝上,他奋力勒住战马。
只见前面腾起一团轻烟,正待催马疾冲过去,就见又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在前方一闪而过,白景森的心立马就提到嗓子眼,他死死抓住战马缰绳以防备自己被掀下马背。
然而他期盼的爆炸却并没有如期而至,他只看到一闪而过的亮光,紧接着便腾起一片灰黄色的烟尘,迅速向四周弥散开来。
虽然做贼也有数年之久,打过不少的大仗,但白景森的见识还是十分有限,他见并未再有爆炸声传来,便以为官军探子的铁雷已经用尽。
他大吼一声“杀官军啊!”就率先催马冲了上去!
…………
看着逐渐扩散过来的灰黄烟尘,余中田奋力拖拽着赵兴光拼了命的往后退,周小山也强忍着后背上的伤痛,右手紧握已满是鲜血的钢刀,勉力护卫着赵兴光和余中田后退。
他根本来不及包扎伤处,只能任凭自己身体里的鲜血不断向外流淌……
趁着追来的贼兵才被万人敌轰伤轰蒙,又遭烟弹熏呛慌乱之际,他们二人护着赵兴光勉强摆脱了贼兵纠缠,使得双方拉开十五六步距离。
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得一声声战马嘶鸣,定睛瞧去,就见那团灰黄烟尘中冲出贼兵马队,转瞬之间便已有十余骑之多。
赵兴光见此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自知今日再难逃得活命,他猛地奋力挣脱余中田的拖拽,推着他和周小山大声吼道:“走……快走……留着命,给老子报仇!”
“不……俺们不能丢下你嘞。”
“大帅讲过,要‘不抛弃,不放弃’嘞!”
“就是嘞……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余中田吼叫着就要朝北边迎面冲来的贼兵马队杀去,可奇怪的事情却突然发生,那率先冲过灰黄烟尘的贼兵小头目,竟被其胯下战马掀翻在地,那战马也舍弃了他直直往堤坝下飞奔而去。
就在赵兴光等三人愣神之际,后面的贼兵马队也都是如此,接二连三地被战马掀翻在地,虽有些骑士尚能控制住战马,但也都是在原地打转,纷纷哀鸣不止。
“那烟……咳咳……烟里……咳咳……有……咳咳……”
白景森在落马后慌忙起身,然却无力站起身子,只见他半蹲在堤坝上咳嗽不止,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说不出来。
“有毒……这鬼烟儿里有毒……”一个贼兵骑士替白景森说出了他心中的话。
白景森回眼望向身后,只见但凡是冲过那团浓密灰黄烟尘的弟兄,无不咳嗽不止,就连那些没有跑开的战马,也都在不住嘶鸣,其声也是悲痛难受。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赵兴光等三人,目赤欲裂地大声吼道:“咳咳……都是狗官兵……咳咳……捣的鬼……咳咳……杀……杀光狗贼……咳咳……”
这时冲过烟尘的贼兵已有二三十人之多,虽有许多都被战马掀翻在地,但尚策骑在战马上的也有近二十人之多。
在贼营中,能当上骑兵的几乎都是些老贼,当然也有许多近两年投降贼寇的官兵。
且不说那些老贼有多凶残,就是这些近两年才投贼的官兵,那也有如脱胎换骨似的一改从前的孱弱,个个皆如猛虎饿狼一般,即使是对上了以前的友军,那也是毫不留情,有时甚至比那些老贼还要凶残!
这其中自然有表忠心的缘故在里面,毕竟闯贼的军规军律也是极严,在贼军之中也是军纪最好的存在,且又是一向赏罚分明,他们想要用阵前拼命的表现,来换取闯王的奖赏也是正常。
但却未见得就没有了别的心思,他们以前毕竟也是大明官军,虽然投身侍贼也属迫不得已,可一旦成了贼,却又对此前的同行们心存嫉妒与怨恨,所以临战之时那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甚至还对杀败杀死官军感到十分的刺激与兴奋。
能够在以前的同行面前显示自己现在的优越性,这或许是我们大多数人类的通病吧!
…………
眼看着对面数十贼兵,或徒步、或骑马,向着自己这边猛冲过来,虽然他们仍是在大声咳嗽,甚至双目都通红一片,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可这却仍然未能阻止他们向前冲锋的毅力。
赵兴光等三人虽都是面无惧色,却也已是心如死灰,自知今日算是在劫难逃……
就在他们心中已然绝望之际,隐隐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人不由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感到自己已然被贼兵包围,他们心中那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
赵兴光从自己挎包中取出唯一的一枚小万人敌,大吼一声:“火折子!”
接着,又对周小山和余中田吼叫道:“来生……咱再做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