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越想越害怕,身子莫名的发抖,险些都要晕厥了,“莫非他们被那些个贱民给抓了,又像上次那样,然后——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可是答应了二妹,要好生照顾好堂儿还有素儿的啊。万一有什么不测,岂不是——我怎么面对二妹和老爷啊……”
雨落如梨花,浸染了薄薄的手绢,湿透了一大片。大夫人摇着陈大人的手,“陈大人,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既然这样,得带兵去。”陈大人又焦虑道:“这些时日,他们也辛苦了,都说要休息几天,而且兵力还得从临县调,得有些时日。不过我答应夫人,就这一两天就将他们找回来。”
三娘急切的说道:“我代夫人谢谢大人了。”然后搀扶着这个几乎昏厥的大夫人,向房间而去。
陈大人在房间里感叹道:“夫人真是用情至深啊——”
大夫人走出房间,还不止的用手绢擦眼泪,嘴里几乎癫狂的嗫嚅道:“堂儿……素儿……”快到房间了,柔弱的手绢擦了擦眼泪,眼睛猛然一睁,露出十分歹意的凶光,配合着眼眶上挂着的泪珠,外加嘴角那一斜,诡异十足,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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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时分,坞堡黑漆漆一片,安静祥和。两人睡得真熟呢,就被人粗暴的踹醒。
“醒醒,就知道睡觉。明王想要吃东西,你赶紧去做。”那个监管他们的农民大叔打着哈欠,骂咧咧的吼道。
“这都子时了吧?都那么晚了……”蒋堂转了个身,还想继续睡觉。
那个农民大叔真急了,就将这两人连拖带拽,连踢带骂给弄到灶台边,“给我做——明王等急了,你们下场你们自己知道。别以为你们有钱我们就不敢把你们怎么着,你们有钱也没地使!”
那农民大叔还是耐不住困乏,打着哈欠,挥了挥手里的棍子,“你们——赶快做,做完给明王端过去……”
蒋堂和宛兰连连欠身微笑,忍住好几个哈欠,手忙脚乱的忙活开了。蒋堂在一旁烧着柴火,见那人躺在一旁柴垛上睡去了,小声的抱怨道:“一个臭酸样儿,还想翻天了。等我出去了,我让你趴着学狗叫……”
宛兰无语,催促道:“行了我的少爷,别那么趾高气扬的,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你那些话,还是等你翻身做回少爷再说吧。”
蒋堂哪里干过这些粗活,鼓捣了几下不得法门,就甩手当起了掌柜,“算了,太苦太累,不想干了。”然后真一旁连打着哈欠,闪人睡觉了。
宛兰悲凉的想吐槽;“你丫的也太干脆了吧,还说会陪着我,原来这样就把你出卖了啊。”算了,就让这个从没干过粗活的少爷睡觉去吧。
宛兰做好之后,端过去,到明王的住的房子。虽然是大王的居室,但也没显得多么的富丽堂皇,就是一张塌,外加一个矮矮的长桌。明王正席地而坐,就着油灯看看手里的竹简。
宛兰将吃的放下之后,有些拘谨,见他一丝不苟的阅读手里的竹简,忍不住提醒道:“你要的夜宵做好了,趁热吃了吧。”
明王才注意到一旁热气腾腾的东西,冷淡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再看一会儿。”
宛兰疑惑道:“这么晚了,明王不睡?”
明王拿起做好的夜宵,闻了下,“确实不错,看样子应该挺好吃的吧。”
宛兰偷偷笑道:“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把你这个重要级人物给害了吗?”
明王坦然一笑:“我猜你肯定不会。”
宛兰睁大着眼睛,略微的吃惊。
“因为就你说话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样,至少从你刚才进来到现在,如果其他人,肯定是跪拜一番。”明王释疑,“而且从你说话口气,哪里有地主或者官府的嚣张气息。”
宛兰呵呵的尴尬笑道:“我忘了下跪了——一时没有睡醒——”然后欠身跪在地上,“谢明王——的理解。”
“既然晚上无味,不然聊点闲杂事吧。”明王放下手中的书卷,伸伸懒腰。“我看你跟其他地主土绅或者官府的人都不像,你以前是——”
“我以前只是贫困家的,因为——因为巧合嫁进了蒋府。”宛兰撅着嘴,总不能告诉是因为穿越而来的吧。
“蒋府是南越最大的商贾,别看他这么有钱,但是我在这做监工,经常遇到蒋府的人打人等等,上个月,就死了十几个,要么因为做工辛苦累死的,要么是蒋府的人被打死的,要么是忍受不住自杀的。”明王慢慢抓紧手中的书卷,越说越愤恨,脸上的青筋慢慢暴起。
宛兰越看越感到害怕,无论在这么说,她自己就是蒋府的,如此一个身份,明王不会因为气愤而把她砍了吧?
明王慢慢松开,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才杀了那个人,那个蒋府派来监管我们的人,然后率领船工占了船厂,之后慢慢加入其他贫民。因为他们也忍受不住地主土绅高昂的地租还有欺压,忍受不了官府的高额、莫名其妙的税负。在这样的情行下,揭竿起义,但很快就被官府派来的官兵屠戮。”
宛兰也能想象得到哪种强烈的恨意,官逼民反这样的例子也不算一次两次,每次都是因为压迫而起义,然后就是官府的打压,那些血腥的场面,标识着革命是场痛苦的改革,如果没有血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