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柳匆匆同人行了礼,拧了巾布递给他。
冯太医是住的与柳蕴然最近的太医,他半夜被人从床上喊醒,听人说了情况后连忙赶来。
作为一个太医来说,的他近期见郡主的次数实在有些频繁。
他问明情况后,替慕芸诊过,接过沁柳递来的巾帕,一边同柳蕴然道:“只是染了些风寒,恐是下午落水时吓着了,有些惊魇,我先开个安神的方子,一会煎了让郡主服下便会好些了。”
他又看了柳蕴然一眼,又语重心长道:“郡主身娇体贵,轻易受不得惊吓,郎官如今既看顾着她,便该看顾好了才是,不能总今日碰着了哪了明日又被什么吓着了,如此诸位贵人如何能放下心来?”
柳蕴然应了他的话,接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又道:“深夜叨扰先生走一趟,实在有愧。天明还有些时候,不如便先在这儿歇一会吧。”
冯太医想着一会怕慕芸还有别的什么事,便也不曾推辞,叮嘱道:“若一会郡主有什么不对的,来喊我便是。”
·
慕芸此刻只觉得自己陷在一片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方向也看不见出路,但她却觉得像当年被慕梓尧关起来的那段时间。
四周都是潮湿腥腻的味道,沾在她身上窜进她鼻尖,使他觉得恶心又难受。
有人在她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喊——
“郡主!救救我们吧……”
“写了劝降书,我们就有救了!郡主,你帮帮我们……”
“祁王与陛下谁当皇帝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他慕家的江山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们……”
“郡主!郡主……”
那些声音或凄厉,或凶恶,在一句句哭喊间化作染血的铁索,绵绵不断的从四周围过来缠着她、捆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挣不开、躲不掉,哪里也去不了。
她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在这一声声哭号里仿佛看见地底生出残断染血的胳膊,她感到有人拽着她,那些凄厉叫嚣的声音都变了,变成了从破碎里喉咙里发出的泣血般的嘶鸣怪笑。
“你父亲残害手足,这债,该你来偿了。”
“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呢,小郡主?”
她拼命摇头想说不是,想说是三王谋逆在先,父亲只是奉命平乱,想说分明是他们的错!
可是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喉咙干涩疼痛,像火一样灼烧,连吞咽水口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绝望又痛苦,想喊父亲,想喊柳蕴然,却根本没人应她。
忽然,她觉得有一股清苦的润意自口中流入,扫去喉中的灼烧刺痛,让她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无边无尽的黑里也透出些朦胧的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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