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知抬头一看,是在一处名店外,这才想起,他说了要带她挑礼服。
“下车吧。”他轻推她一下,淡淡看了她一眼,将手递到她的面前。
静知略一迟疑,却也大方的将手递出去,任他握着,下车。
店内早已清了场,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静知随他进去那金碧辉煌的大门时,心底不由得冷嘲,看起来,她此刻所受到的宠溺,可以和那个美的不像话的从云小姐媲美一番了。
命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当初离婚的时候,谁料想到会有这一天呢。
谁料想到那个狠心薄情的男人,也会有柔情似水的时刻,对着她,这个相貌平平的前妻,狼狈不堪的下堂妻施予如此之重的“宠溺”?
静知一路都在轻轻含笑,满室的豪华,锦服如云,无疑俱是女人的最爱,她也不例外,好似全部的心神都被吸引了一般再一排一排的华服之间穿梭。
孟绍霆亦是亲自去挑选,连着拿了几件,静知都是摇头。
虽然他喜欢看她穿鲜艳的衣服,这样显的她皮肤气色都很好,但她自己更多的还是喜欢那些白色黑色的冷色调。
“你眼光还真挑……”孟绍霆又一次看到她摇头之后,不由得叹息一声,似宠溺的笑了一下:“得,大小姐,你自己选,喜欢什么就选什么,我在那里等你。”
孟绍霆指一指休息区的沙发,静知头也不抬的点头,修长的手指在那柔滑名贵的布料上滑过,预备离开之时,忽然又停住……
她转过身,伸手精准的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的抹胸长款礼服,是一款中国风的刺绣礼服,泼墨山水画从胸口一路蜿蜒到极长的裙摆,静知只是看到的第一眼,心底就冒出来了一个声音,就是它了。
导购小姐接过长裙,静知又去挑鞋子,她知道自己个子不高,但是这礼服却是长款的,必然是要一双带踩水台的极高的鞋子,幸而白色的长裙极好搭,因为有层层叠叠的中国泼墨山水画将单一的白打乱,所以这条裙子黑白都可以配,静知就让导购小姐拿了两种颜色的一起进了试衣间。
孟绍霆远远的看到灯光下那个女人,他是不得不承认的,傅正则不愧是一代儒商,书香门第出身的人就是和常人不一样,静知的教养,仪态,气质,无一不是上乘,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没有那些豪门出来的小姐所带的骄矜和颐指气使。
那一种宛若是写意画一般的内敛和沉静,端庄和委婉,在这样浮躁的社会里,几乎已经无处可寻。
孟绍霆坐在那里,心底竟是涌上说不出的一丝丝落寞,好似,是自己刻意的舍弃了一样东西,却在经年之后才恍惚的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却是自己亲手放弃的。
他喜欢她么?无疑现在是喜欢的,只是这喜欢,就像是在童年时和小伙伴一起去商店,而那商店里的最热门的那种玩具却恰恰是就剩下最后一个,虽然心里其实并不是很爱这一个玩具的,但是就因为只剩下一个,就因为小伙伴十分的喜欢,所以就非要的抢过来,买到手。
像是孩子一样幼稚,可笑的,喜欢。
他犹在想着,她却已经推开门缓缓的走出……
店里的灯光亮如白昼,孟绍霆远远看到傅静知背对着他站在镜前。
她的长发垂在胸前,露出平直却又单薄纤巧的整个后背,精致的蝴蝶骨像是振翅欲飞一般,极长的裙摆衬得她宛若仙子,他不由得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似是穿花拂柳一般从衣架之间穿过,他走到她的身后,在镜子里看她整个人。
裙子当真是极美,而她肌肤莹白如玉几乎和裙子的白糅合在了一起,鞋子似乎是真的很高,她看起来竟是亭亭玉立脱去了原本还保留的小女孩气息。
“这款裙子名叫踏雪山水间。”静知微微一抿唇,颊边绽出小小的梨涡:“怎么样?”
他看着镜子里她的笑靥,点头赞美:“很美。”
她笑的很羞涩,指一指胸前,“抹胸的样式,但是我很没内容呢……”
孟绍霆一低头,正对上那雪砌出来一般的莹白沟壑,他只觉得脑间轰然炸开,目光落在那柔软凸起时,竟是无法挪开。
静知每听到他的回答,不由得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灼灼盯住自己袒露的半个酥胸,竟是带着一种想要将自己拆骨入肚一般的热烈和赤裸,脸渐渐滚烫,曲起手肘望他身上狠狠撞去:“孟绍霆!”
“不……就这样,很好看。”他脑子转的很快,伸手理她的头发掩去了尴尬,静知也不再理会,转过身看镜子里自己:“头发怎么办呢?”
“你头发很亮很直,就这样披着就很好看。”他将她头发收拢放在胸前,手指尾端不经意的扫过她的柔软,那触感柔滑如凝脂,不觉心跳又快了几分,孟绍霆却是故作不察似的,又理了她的头发几下,方才缓缓将自己的手从人家胸前挪开。
其实,他是想用头发遮住她胸前风光,省得别的男人一窥究竟。
“那好吧,听你的,就这样好了。”静知点点头,转过身来,“就这样喽?”
孟绍霆搂住她,粲然一笑:“就这样!已经不用再收拾了,今晚那些女人,可是都该哭了。”
静知嗔怒的瞪他一眼:“胡说,我自己长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了,傅家四姐妹,我本来就是最丑的一个。”
说起傅家,静知心底忽然一痛,却又飞快将这些情绪扫开。
是啊,她是傅家最丑的一个女孩子,但却是爸爸最疼爱的那个,还记得十几岁时,爸爸曾经得意的领了她对那些叔伯说:“这是我最爱的女儿,风骨学识气度,都像极了我!以后长大,必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