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像是解释剖白,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是这么想的,在娱乐圈,还是要多交点朋友,多点门路,以后也更好接戏。”
这话让陆一心稍稍清醒了些,并且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的父母,如果真的要替人做主,应该不知会,只强硬通知,勒令执行。哪有严旭这样的,替人高瞻远瞩,领人步步前行,还要讲明原因,证明合理。
这不算冒犯,他没有生气的道理。
陆一心又不觉得严旭幼稚了,再次让他放心,“没事,你不要多想,但其实……”
话说一半,他截停,不扫严旭的兴,转而说:“真的,谢谢。”
严旭因听见他稍稍扬起的声线,感知到他不减反增的好情绪,差点儿踩空踏板,侧过脸,“不生气?”
问完,他怕他反悔一样,紧接着说:“那就别一直说谢谢了。”
不说谢谢,瓶子里的水应该会溢出来。
陆一心的心脏跳动得快了些,他不适应地拂了下胸口,却在此时记起一开始他和罗楚楚承诺过的话,说会与严旭好好相处,尽力帮他。
现在却完全颠倒,自己总是处于被动位置,帮不上严旭什么忙。
基于这点,陆一心谈个人想法,“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对我特殊照顾的。”
话虽这么说,但好像一直坦然接受,不去拒绝的人是自己,陆一心自知理亏,找不出合适的句子接好下文,幸好不是与人面对面。
倦意再次袭来,太阳穴有些胀痛,他思索半晌,只能讲出一些平时对他人会说的客套话:“太麻烦你了……”
严旭顿了下。
他本人不觉得是麻烦,如果是用这一话术委婉拒绝,能理解,但心中也闷闷,情绪低下去。他不欲与陆一心纠结这一点,只说,先掉头回去吧。
陆一心困得没边儿,察觉不出来自己的话会有歧义,也没听出严旭低了几个度的声音。
不下两分钟,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严旭在半个小时后才发现。
二十分钟前,他为陆一心的拒绝感到低落,埋头慢悠悠地骑;十分钟前,他发觉一条路走不到头,好像永远看不见剧组标志性的镝灯,迟疑着降低了踏动转速;五分钟前,他终于承认自己掉头时转动角度不足,走成了另一条路,遂减缓车子行进速度,直至停下。
现在,他起身绕到车最后,低下上半身,想问陆一心是否熟悉这片区的道路。
未等他开口,月光先照拂进篷子一角,落在陆一心睫上,严旭看见他阖眼,好像呼吸也很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