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齐家,周琅嬛换了件衣服,去齐二太太房里将去康郡王府的种种说清楚“娘放心,别人就是要陷害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什么都没有儿媳妇这句话来得让她安心,齐二太太笑着道:“你病刚好,也不要太操劳。”这样最好,免得老爷怒气冲冲地去问轩哥。
周琅嬛从齐二太太房里出来,径直去大厨房让厨娘准备了齐重轩爱吃的点心。晚上等齐重轩下衙,大家在齐二太太房里吃了饭。
齐重轩换了衣服要去书房,周琅嬛将他拦住“今晚二爷能不能在房里看书?”
齐重轩沉下眼睛稍作沉默,吩咐丫鬟让常望将他的几本书取来。
丫鬟很快取来了书,齐重轩将公文放在旁边。
屋子里的下人陆续退下去,周琅嬛拿起墨条慢慢地磨墨。周围一下子沉寂下来,周琅嬛看向齐重轩。
齐重轩垂着眼,仿佛什么话也不准备说。
这样的沉默,就像一堵墙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
周琅嬛抬眼去看齐重轩“我先知道常望和康郡王妃的陪房经常见面。”
“你没问我,是因为怀疑是我让常望去见康郡王妃的陪房”齐重轩面前的蜡烛突然爆出个灯huā来“我是你的夫君,康郡王妃是你的手帕交,信不过我,你也信不过康郡王妃。”
终于说出来,既然清楚整件事,却不在她面前表露一个字,他是心如磐石,她却没有水滴石穿的本事。
周琅嬛的声音有了丝颤抖“太后娘娘传我进宫,我还将康郡王妃和皇后娘娘的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皇上也在慈宁宫。”
从那日起,她战战兢兢地听着宫里的消息,没想到很快广平侯就出了事。意料之外,同时也是意料之中,她将那些话说出时就该知晓后果会如何。齐重轩会如何看她?不过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齐重轩在牢中受过百般折磨却都不肯屈从认罪,这样的品性她是及不上半点。
齐重轩道:“你将在康郡王妃那里听到的所有事都说了?”
周琅嬛摇摇头“没有。”但是也没什么分别,换做琳怡一个字也不会说。
“如果太后娘娘问的不是康郡王妃,你会不会将所知晓的都说出来?”
“大约……会……”周琅嬛长长地喘口气“太后娘娘一直对我恩宠有加,我的名字也是太后娘娘取的。”母亲常拿出来说,太后娘娘觉得她有灵气,才取名琅嬛。每年她生辰,太后娘娘都会有赏赐。
“康郡王妃在你心里和旁人仍旧不一样。”齐重轩侧着脸,脸上神色不明“只是如果是我,我依旧不会像你这样做,两难选择,不如就远远站开,即便当时情势再不一般,也不能去伤害信任你的人。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是该撇开和康郡王妃的情谊,可既然撇开了这份情谊,那些因情谊深厚才会听到的话,也应放在一旁,不该提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夫妻
齐重轩说的没错,周琅嬛从心底认同,却免不了周身泛起寒意,这一点上,她和齐重轩相差甚远,她没能想清楚的,齐重轩就能看个明明白白,怪不得祖父会说齐重轩心正口直。她家中之人都是长袖善舞,利益为先,言传身教的都是如何自保,祖父替她寻齐重轩这样书香门第出身的夫婿,是想要改变家里长久以往的情形。
她听惯了纨绔子弟的劣行,在家中安排中见过了端坐在椅子上,一丝不苟的齐重轩,心里也觉得大约是门好亲事。谁知道相处起来大不一样,两个人不但生了嫌隙,她还因此失去了琳怡这样的手帕交。
反过来看齐重轩,或许本应得一知心。
或者一开始祖父就错了,但是她错的最离谱。从小到大就知道因家中是太后娘娘的母家,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小心翼翼不敢走错一步,外戚在政局上敏感,只要犯了错就是大事,母亲常说族中叔父狂悖犯错被流放的事,换做寻常人家上下打点也就过去了,可是太后娘娘偏是要大义灭亲给所有外戚提了醒。家中所有人只要提起这个都是心有戚戚,大家事事都听从太后娘娘的意思,生怕哪日被太后娘娘厌弃,也向族中叔父一样。也这些都是她自己找的借口,她天生就自私自利。
齐重轩准备怎么样?之前就远离她,从此之后对她只会更加冷落。
周琅嬛静静地等着齐重轩接下来的话。
齐重轩道:“我给常望银钱让他买纸笔,是因常望家里的弟弟是块读书的料子。常望出去买卖草药,大约也是要攒些银钱贴补家里。你才进齐家并不知道这些。”
齐重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事,她如何能知晓。
周琅嬛吸口气“我应该问你的,我曾试着和你说话。只是你并不多理睬,什么话也不愿意多说,宁愿晚上起身坐在廊下吹风,也不肯将心里的事将给我听。”
齐重轩转头看向周琅嬛“你嫁进来前就该知道的。我就是这样。我的性子一直没有变。”
这大约是她的错,她将一切想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