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房老太太沉下眼睛,“我这把老骨头还是住在自家舒坦。这京中也要有人照应,你们自去,小八姐就交给我。”
    小萧氏看向陈允远,她虽然舍不得孩子,这时候却要以老爷为重。
    陈允远答应,“儿子听母亲的。收拾收拾这两日就走。”
    “不用再等了,”长房老太太打断陈允远的话,“让人准备好车马,明日一早就出京,你如今没有官职在身,无论去哪里都方便的很。”
    陈允远有些迟疑,“会不会太急了些。”
    长房老太太抬起眼睛,“我们家中能安然无恙,你就该庆幸。前些日子康郡王让你致仕你还觉得委屈,如今可看明白了?不是你行事不当,是有人早就等着害你。”
    陈允远的肩膀一下子跨下来,“我听母亲的就是。”
    长房老太太道:“既然如此,让人先送书信回族里,明日就启程去通州。”
    陈允远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沉下头思量。
    琳怡看看周围,“依女儿看,父亲这次离京是好事,哪朝哪代能少了言官,如今科道越没人说话反而越好,反而能衬出父亲直谏的可贵。”若不是这样皇后娘娘也不会这样提醒她。
    陈允远看向琳怡。
    琳怡颌首脸上露出些轻松的笑容,“如今政局不稳,正是需要言官的时候。父亲避开锋芒也是为了将来,人说不止不行就是这个道理。”
    屋子里本来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化开来,长房老太太看向琳怡。
    琳怡道:“您就信女儿的吧!”
    虽然听了琳怡的话,陈允远心里开阔了不少,却仍旧觉得这样离京有些仓皇,陈允远去书房收拾东西,小萧氏吩咐厨房安排饭食。
    长房老太太和琳怡坐着说话,“前几日你还忧心忡忡,这两天倒是想明白了。”
    琳怡抿嘴一笑,“如今我们家比起才从福宁进京时已经好太多,那时二房步步算计我们,我们都没输,现在更不怕她们。董家一直小心翼翼地等机会加官进爵,现下皇上召见董长茂进京又将董长茂身边的将领安置在护军营,就是试探董长茂是否值得信任,董家昌盛就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一不小心就是瞬间的繁华罢了,董家却不懂得站得越高越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这样一来,眼下就是我们反击的好时候。”
    皇上若是信任董长茂,为何不直接将他调任九门提督,而是先用董长茂身边的人。
    长房老太太赞许地看着琳怡,“光是看皇后娘娘的母家,就知道为官要小心,不能引出皇上的猜忌之心。”
    正是这个道理。
    琳怡和长房老太太一起用了饭就乘车回去康郡王府。
    到了下午皇后娘娘遣内侍送来了上好的鹿角胶,琳怡让巩妈妈拿了银子送内侍出府,琳怡拿起贴着黄缎的鹿角胶凑在鼻端闻了闻,比她平日里吃的味道浓厚许多。
    巩妈妈笑着道:“这下可好了,我们家中的可以尽收起来,一直能吃到郡王妃生下世子之后。郡王妃身子恢复的好,也能早早怀上第二胎。”
    这一胎她还没生下来,巩妈妈已经惦记着下一胎。
    待到周十九回来,琳怡将宫中和广平侯府的事简单说了。
    周十九道:“我也是今天才听到一些传言,却不如皇后娘娘说的那般清楚。”
    那是自然,琳怡沏了水给周十九,“要说了解皇上,谁能比得上同床共枕的皇后娘娘。”
    周十九喝了口茶,细长的眼睛闪烁不定,让人看不透,“皇后娘娘如今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关键时刻能与你说这些,也是信任你。”
    想到这个,琳怡有些内疚,皇后娘娘这样信任她,她却不是一心追随的皇后党。琳怡看向周十九,“淑妃娘娘母家在宫中四处活动,”看淑妃母家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不是皇上对储君之位已经有了决断。”
    周十九道:“皇上要立二王爷为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