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可不会喝酒。”
先前发话的大汉哈哈狂笑,伸一根大姆指头向中原一指,向店伙说:“伙计,你也不看看,这小伙子像个小娘们,怎会在大庭广众间喝酒?你这可找错主顾了!”
他这种富有挑衅性与饱含火药味的举动。却没将中原惹火,中原谨是皱皱眉,没再作声。
大汉见中原没作声,谨用目光作无言的抗议,大概感到脸上无光,有点难堪,正待站起,却被同伴拉住了,鼻子里重重地了一声。
馈馈送上,一盘烧羊肉,一碗浓浓的原汁牛肉汤,香喷喷热气蒸腾,中原原先有点气愤,后被肉香一薰,便自顾自的掳案自食,不再理睬大汉的冷言冷语。
门外蹄声倏止,片刻,帘子一掀,进来了两个身穿的裘衣的婀娜人影。
冷风一吹,大汉“砰”一声响,一巴掌打在案上,杯盘乱跳,随着站起怒叫:“好小……”
他双目瞪大得像牛卵子,骂不下去!直了眼,大叫:“哟!咦!”
进来的两个人,一进门便将斗蓬解了下来,掀去风帽,现出了本来面目,是以大汉未再敢放肆地怪叫。
香风扑鼻,芝兰似的高贵幽香充满全室。
中原侧向而坐,不经意地转首一瞥,慌忙将头转过,只觉心中怦然而动,心说:“哦!这一双小丫头好美!”
男女之间,一个缘字似乎王宰了一切,有些人会一见钟情,有些人经过长久的接触交往,方能产生爱念,有些即使将他们放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撩起爱意,甚至还互相怨恨厌恶。
祝中原自闯荡江湖以来,每一个闯入生活领域的女孩子是赵(秦)凤珠。他对她,有三份爱意,却有七分害怕,这怕的原因并不是她本身,而是她母女俩在江湖上的名声,令他心存戒心,但他仍承认她是可爱的人。
第二个女孩子是易香妖,她无理取闹,有点泼辣任性,他不仅怕她,而且有三分厌恶。怕,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如果厌恶,那就无法挽回,无法挽救了。
第三第四是临江园的吴筱蘅和王秀春,他对这两个一无好感,吴筱蘅在蛇山救了自己的命,他存有感恩之心,慢慢将恨念冲淡了,但对王秀春,他却厌恶到极点。
至于小时的游伴(胡)文燕,他还无法分辨他自己感情,他可确定知道爱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恨却也既无从生起。在这短短的一瞥间,他心中如触电,被进来的两个女孩子震动了心中神秘的琴弦,发生了神秘的反应。
他一见钟情了,虽然他仅仅十五岁,还不知情为何物,爱为何物。
当男人发现他钟情的对象时,在正常状态下,有两种常见的,一是目不转瞬,贪婪的盯着她,一是没有勇气而又想,只用心思揣测她的一举一动。中原是后一者,他俊脸一红,急急转过脸,心中怦然而动,没有来由的感到心潮一阵汹涌。
那两个女孩子确是美,但不一定能胜过秦凤珠,粉面挑腮,琼鼻如玉雕,樱唇白齿,难得的是她有一对远山柳眉,和那双深潭也似而又散发出温柔可亲的柔和眼神,这种美中含有高贵的气质,与恬静的风华,令人发生景幕,而不敢亵渎。
有些女子,感到她是贤妻良母可以令人心田宁静的似小母亲,有些女人却凭空生出蜚蜚之想,血脉扩张,像一团烈火,令人不能不生出想玩的念头。另一些女人,却像一头饿狼,令人心惊胆跳,拔腿而走,而另一种女人,像是自天降下似的,偶谪尘寰的神仙嫦娥,高不可攀,令凡夫欲子自惭形秽。
这两个女人,四不象,不是母,女,狼,神,她们是另一种奇特的形态,介于母、神之间,却又有些少见火味。
两女一进门,整个庭中一静,掌柜的傻了,伙计也傻了眼啦这个破落的荒村野店,八辈子也没有这种高贵的女客光临过,天!莫不是惠仙显圣,找苦哈哈们开心来了,那就麻烦得紧。
两大汉张口结舌,直掉口水,瞪大了大环眼,想找碗酒将两丫头送往肚中哩。
中原是唯一没有着她们的人。中原吃像文雅了许多,肚子现饿,也不能在高贵女人面前狼吞虎咽失礼呀。
但是他的心也在怦怦猛跳,确是想多多看她们一眼,可是,他却没有多看一眼的勇气。他怯弱,也自卑,心中渴望,表面上却在退缩。
两位姑娘脱下了披风,一个年长些的娇媚的说:“小姐,这店中怎能歇息?还是……”
小姐甜甜一笑,俏生生的说:“美瑜,出门人那管得了,虽则穿章打扮相同,但听口气便知两人定然是主婢,不但主美婢也美,不分轩轾。
小姐头上梳了三丫髻,那是待字闺中少女的标致,看年纪,刚过十五六,身材相当高,约有五尺半左右。可惜,一身貂裘掩住了她们的浑身曲张,不然,定然令人激赏的。神安排了她们的绝代花容,当绝不会吝惜不赋乎她们一身美妙的身材。
美瑜,名字怪美的,中原心中暗叫:“瑜,是光彩的美玉,果然比花更解语,比玉玉生香,名符其实。哦!该死!我怎么轻薄起来了。”他感到浑身一阵燥热,忙塞入一大块羊肉入口,掩住了窘态出现。
美瑜转首向呆在一旁的后伙,用银铃似的甜嗓说:“店家,怎么不来招呼我们?”
第一个神魂入窍的是掌柜,他大叫:“小狗子,你是死人,快请两位姑娘入座。”
第二三个神魄入窍的是两个骠悍大汉,一个拍案,一个站起,先前向中原找岔的大汉咧着嘴,怪叫道:“这小子迷啦!忘了招呼天仙美女光临你鸟店,岂有此理?太不像话!”
他的话够粗野,美瑜登时脸色一变,小姐淡淡一笑,轻牵她的衣袖,方把美喻压住,不让他发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