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皱了皱眉,明显不愿意听到“王妃”这两个字。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站起身跟着钟齐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走至祠堂,进了院子就闻到香火味儿。
钟齐说:“这边有下人一直在续香。这是王妃的命令,让这边白天夜里都要有人值守,香火一刻都不能断。咱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王妃既然说了,我们照做就是。”
他带着琼华进了祠堂屋里,然后指了指正前方:“这就是娘娘的牌位,后面那只白色的瓷罐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娘娘的骨灰。
娘娘死在回京的路上,据说当时已经快接近京城了。
九殿下将娘娘火化,把骨灰装坛带了回来,可惜,骨灰盖子是盖不上的。”
“为何盖不上?”琼华不解,“那岂不是很不吉利?还有,既然已经回京,为何不下葬?”
“确实不吉利,但好在也没闹出什么事端来。
我们王妃说了,盖子之所以盖不上,是因为娘娘有心结未了。
这种情况下葬也没有意义,因为骨灰下葬也要装棺,骨灰坛子盖不上,棺材盖子也一样盖不上。到时候更麻烦。”
“心结?”琼华看着怡妃的牌位想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是黎家的事吧?
应该是的。
母妃最放不下的就是黎家的事。
在西关的时候她曾无数次说起过黎家一定是被冤枉的,她绝不相信黎家通敌。
可惜已经没有办法再为黎家翻案了,这将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她说完,转身看向钟齐,“公公刚刚问我,母妃提起您时是怎么说的。
我想了想,其实最近这几年,母妃已经开始有意提起京城的事了。
她说人上了年纪就念旧,以前不愿意说,是因为总能想到黎家,想到她跟云州被送到西关,差点死在路上。
但是事情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有许多当时觉得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事,现在也都放下了。
她说起在皇宫的生活,说到自己的宫院有位首领太监叫钟齐,非常忠心。
说她生完云州之后有两年多身体一直不好,云州就是您天天照看着,连夜里都不放心奶娘带,必须得自己看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后来母妃的病养好了,但齐公公却瘦了好几圈。
母妃还说,被赶出宫时,宫院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带走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她本来想求皇上把您留下来,让您跟着她走。
但是又觉得此一去西关,山高路远,八成命要交待在半路,就没舍得带上您。
要是早知道到了西关之后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云州也能做大将军,当初她一定把您带走,也省得您在宫里生死不定,下落不明。”
钟齐一边听一边抹眼泪,最后跪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老半天。
琼华也不劝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怡妃的牌位,一会儿一摇头。
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一切,这跟她的记忆不相符,她总感觉这是一场骗局。
从祠堂出来之后,钟齐陪着琼华在王府里走了起来。
因为王妃说了,不用拦着琼华走动,她是自由的。
于是他就一路陪着琼华,从祠堂开始,一路走一路说着话,说西疆王府没有西关的将军府大,因为银沙城地广人稀,所以将军府建得非常大。
她要走遍整个将军府,半天都走不完。
钟齐就说,那王府可没有那么大,京城寸土寸金,能有这么大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琼华点点头:“所以京城没有西关好,地方小不说,还不自由,还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吃上官司,且那些官司个个都是要命的,就像当年的黎家。
但西关不同,在西关,云州是唯一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