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另一方面的明星,大多也会暴露在镜头之下,古鹤庭这种老派的商人比起互联网更喜欢上报,大多时候只做文字采访。詹雅始终觉得古德白变得有点像他父亲,又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丈夫跟儿子的性格不同,她觉得两样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两个人的性格慢慢接近,却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詹雅捧着相册坐在床边,看着乖乖躺在床上,背后靠着枕头的古德白忽然笑起来,她说:“你这样让我想起你五岁生病的样子,你那时候小小个的,发烧的样子像是煮熟了的胡萝卜。”
古德白没有说话,而詹雅也没在意,她伸手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脸,有点惆怅道:“你长大了之后就从来不喊累,要是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去。陈家还不算什么,用不着非去照顾他家的小姑娘。”
“看照片吧。”古德白刚刚准备伸出手去拿相册,忽然闷哼了声,胳膊上的伤口大概是裂开了,他便把手藏在被子里。
詹雅疑惑抬头:“怎么了?”
“没事,刚刚不小心踢到了。”古德白云淡风轻地敷衍过去,“没什么大事。”
詹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这才打开相册,前几页都是古德白的单人照,后来翻下去就有了詹雅跟古鹤庭夫妻俩,这也是古德白第一次不是从记忆,而是从照片上看到古鹤庭这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
古鹤庭跟古德白长得非常像,属于能认得出来是两个人,可是一看就知道是父子俩的那种长相,如果非要说的话,古德白还有几分詹雅的柔和,而古鹤庭就只剩下老辣的威严跟风霜过后的沉稳。
这让古德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蜥蜴人曾经说他越活越年轻,最初古德白并没有在意,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当时蜥蜴人在地下基地看到的人到底是古德白还是古鹤庭。
并不是古德白认为蜥蜴人在撒谎,而是人的记忆力在某些时刻本身就不值得信任,它一直存在欺骗性,当人将自己所以为的东西信以为真时,大脑就会在回忆跟猜测里不断深化印象,造成虚假现象。
蜥蜴人只知道老板姓古,甚至只见到过对方一面,他接受实验后过了很长时间才逃离,到底是真的记得,还是受到了暗示?
毕竟活跃媒体的古德白比常年不见影的古鹤庭更出名,尽管在商界里古鹤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对于普通人来讲,网络娱乐才是一切,而古德白频繁出镜,自然比他的父亲更容易进入众人的视野。
如此一来,蜥蜴人记混乱了人,自然也不奇怪,包括在黎明昏黄那个被活生生吓死的女人,她看到的到底是古德白,还是古鹤庭。
如果是古德白,那他到底做了什么恐怖的事;如果是古鹤庭,被死人吓死,似乎合理多了。
假如这一切推翻,蜥蜴人看到的人的确是古德白,那当时余涯为了什么在外偷听,又为什么那么紧张,甚至希望做掉蜥蜴人,按照常理,古德白自己都没有在意,余涯完全没必要担忧。
看来一切问题都落在了余涯头上。
第52章
詹雅跟游戏里的固定boss一样守着古德白。
古德白本来没有什么睡意,无可奈何之下,倒真酝酿一点出来,打个小小的哈欠,将眼睛闭上了。
“晚安,我的小胡萝卜。”詹雅充满感伤又温柔地凝视着古德白,她没有做什么举动,而是坐在那里,等到古德白的呼吸平稳起来之后,才将那本相册归位,又将窗帘拉上,这才静悄悄地走出去。
出去后她特意叮嘱小鹤不要打扰古德白,等到晚饭再去敲门。
古德白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这时候詹雅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既然余涯不可信——小鹤又派不上用场,那能用的人手就只剩下武赤藻了。他只好让小鹤去找武赤藻,叫人到自己房间来,吩咐完后就回到了沙发上。
原先古德白穿到这具身体里,只觉得家大业大,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就罢了,对异能再有兴趣,最多花钱买前排位置,压根没想过上这座大舞台。
结果现在黑锅罩头,颇为欣赏的刘晴变成牢狱之灾的预警灯,古德白不得不赶紧找到线索,避免自己这个“无辜”被牵连进去。
既然原主人的记忆没出现一点瑕疵,要么是古德白手上的消息不够多;要么就是他被洗过脑或者下过暗示,加上古德白失忆,因此没察觉到半分违和。
这两样都很麻烦,还很闹心,叫古德白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
“老板,你找我啊。”武赤藻先敲了敲门,然后才开门探头进来,这点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别人要没听见声音,绝不进来,可他风风火火惯了,敲门就算是提醒了。大概是在工地里养成的坏习惯,一直没改过来。
当然,前提是古德白主动找他,要是他主动来找古德白,还是会老实在外头等等的。
“嗯,过来坐。”古德白随手从书柜上取了本书翻着看,是本科幻小说,里面写得是当下相关的科技,将人造器官跟人工智能结合起来,给予数据与钢铁以血肉之躯,以非孕育的姿态创造新生命。
作者写得倒是有趣,编起来像模像样,很有说服力,除了笔名有些怪异,竟叫“井底木”。
也不知道是化用了井底之蛙,还是千年不腐井底木的意思?亦或者只是随口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