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对姚乐宇说自己今天就去北京的事情……姚乐宇说他走的时候一定会去火车站送
他,因为每次姚乐宇回家的时候都是缠着他要他送的,哪怕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也是要他
陪着的;而郭锐只回过一次家,所以他心里其实很期待自己可以要姚乐宇送自己一次;然而
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了与姚乐宇分别,他这次离开,就再没有回来的理由,毕
业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次解脱自己的机会。
他对自己说,他的小毛想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工作,事业,爱情都很圆满了;而且小毛已
经长大了,可以很好地自己照顾自己了,到了他该走的时候了,因为他对他的小毛来说,因
为他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不是朋友,不是兄长,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的任何一种关系了。
他既然对小毛没有任何帮助了,两个人见面只能徒增困扰和尴尬,不如反正也是一无所有的
自己,了无牵挂地离开。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怎不是最好的结局?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姚
乐宇,是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脸熟,对张仲文和郭锐很小心谨慎地说:&ldo;二位大哥,姚大哥
喝多了,我们把他放床上了,麻烦你们照看一下,我们先回去了。&rdo;
这时候郭锐和张仲文都拿起行李准备走了,可是郭锐却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沉默不语地来
到了姚乐宇的宿舍里。屋子里灯亮着,一身酒气烂醉如泥的姚乐宇趟在床上,不省人事。郭
锐笑了笑,来到他身边,把他的鞋袜脱下来,拽出枕头把他的头头轻轻放好。张仲文拎着郭
锐的行李,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日光灯下郭锐的脸庞上带着平和冷静的表情,他熟练地找到姚乐宇的毛巾,在盆里浸湿后拧
干,给姚乐宇擦了擦出汗的额头和他呕吐过的嘴唇,然后给姚乐宇盖上了被子,他知道姚乐
宇睡觉爱翻身,所以把被角窝得很紧,生怕他半夜踢开被子后着凉。郭锐安置好姚乐宇后,
把宿舍的窗子都关好了,只在最上面的气窗上留了一个小口,他把姚乐宇的杯子里灌满了凉
开水,放在月光下可以看见的窗台上,他知道喝酒的人半夜里醒来口会很渴;他轻车熟路地
翻出姚乐宇抽屉里的脑清片,用白纸包起来放在姚乐宇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知道姚乐宇没有
酒量,喝点酒就会头疼;做好了这一切之后,他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这间活埋了他的真爱的小
屋里花白的光,和睡得很香很沉很满足的姚乐宇脸上安详的笑,转身不发一言地关上了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