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程豪不置可否地说。
“那我出去了。”阿九站起身说。
“你来东歌几年了?”程豪突然问。
“啊?”阿九茫然地转过身,“大概四年了吧。”
“嗯。”程豪点点头,阿九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他下到二楼时,正好碰上滨哥,滨哥叫住他说:“你替我去楼下盯一会儿。”
“你有事?”阿九问。
“哦,找程总。”滨哥往上指了指,走上了楼梯。
滨哥敲门进了程豪的办公室,程豪还在吸刚才和阿九说话时的那半支烟,腾起的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望向哪里。
滨哥走过去,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程豪的桌前。程豪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叶向荣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魏如风受伤那天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不是他的字迹,上面的电话确实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打了一次。”滨哥垂下头说。
“永滨,你怎么看?”程豪捏起那张纸说。
“不好说。”滨哥面无表情地说。
“替我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不急着上班,另外把老钟叫来。”程豪掐灭了烟说。
滨哥应声而出,把老钟叫了进来。老钟疑惑地说:“程总,这几个小子怎么个个神秘兮兮的啊?”
“呵,因为这个,你看看,魏如风的。”程豪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给老钟。
老钟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地说:“是……是他?”
程豪脸上的笑容隐了去,他冷冰冰地说:“你去找人,盯一下夏如画。”
“盯夏如画?那魏如风?”老钟不明所以。
“有夏如画在手上,魏如风能怎么样?”程豪冷笑着说,“我倒想看看,这蛇被焐活了,究竟怎么张嘴咬人。”
Chapter 40 流毒
魏如风受伤休养的那段日子十分悠闲,滨哥带了话让他不用着急回东歌,他自然乐得逍遥,每天专心陪着夏如画。
夏如画去上课时,他就在家帮忙收拾东西、洗碗、洗衣服、晾被单。在琐碎的家务事中,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怕被再次遗弃,所以总抢着去干活。夏如画开始还拦着他,后来却不再管他。直到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夏如画正在水池旁边洗他已经洗过的碗。原来他总是着急,刷不净油渍,而夏如画总要偷偷地把他没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每天都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但夏如画从没说破,因为她发现了魏如风的心思,她想让他笃定她是永远不会抛下他的。
那天午后的阳光绚烂非常,在光芒中,夏如画的脸分外柔和美丽。她穿着妈妈遗留下的衬衫,隔一会儿就要用下巴往上撸撸袖子,后背衣服上的小破洞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清楚的毛边。那一刻,魏如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一个洞。夏如画如同阳光一样,洋洋洒洒地流淌进来,照亮了里面所有阴暗的缝隙。
时光荏苒,然而那时那刻的温柔感动,一直好好地放在魏如风心底。
敲门声打断了魏如风的往昔回忆,他以为是夏如画回来了,忙应声打开门,却看见程秀秀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天来更加尖削的下腭显出她不肯妥协的个性,魏如风无奈地退回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肋骨怎么样?还疼吗?”
程秀秀捧着魏如风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问。进来的时候,魏如风张罗着给她倒水,可是家里只有他和夏如画的杯子。程秀秀指定要他那一只,他刷了刷,给她泡了杯茶。但程秀秀并没因此而开心,这个家里的东西,除了魏如风的,就是夏如画的。生活使所有纠结的关系融合,而她哪怕再用力地握着魏如风的杯子,也只是个客人而已。
“还成吧。”
魏如风远远地坐在程秀秀对面,程秀秀发现他的疏远,凑过去拉他衣服说:“让我看看,还青不青……”
魏如风见她挨过来,忙闪开身子,碰到了程秀秀端着的茶杯,热茶溅出来,程秀秀轻叫一声,捂住了手。
“疼!”程秀秀皱着眉,委屈地说。
“我给你拿块湿毛巾来。”魏如风站起身,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拿出来递给程秀秀。
“你替我敷。”程秀秀把手伸到魏如风面前。
魏如风不答话,只是把毛巾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魏如风,我是为你才烫着了!”程秀秀恼怒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