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帽子哈哈大笑:“这叫什么能掐会算?现在军队上跟日本人打起来了,这条线可是必经之路,不管是正规军,还是小日本子,只要打这条路走,就得交给咱买路钱。是不是,大当家的?”
倭瓜脸笑了:“二当家的说的对极了,咱可是不管灰皮子,黄皮子,还是黑皮子,有奶就是娘,没钱不让过。”
土匪哄堂大笑。
狗屁帽子举杯:“为了大掌柜的50大寿,为了今天三条大鱼,弟兄们,干了!”
山上的土牢里非常昏暗,清河和两个马弁被五花大绑,仍在墙角一堆黄草上。
清河正在凝神听外面的动静,就听牢门一响,一细高个土匪进来,走到身边问他说:“哎,路上听你说话的口音,可是临近村子的?”
清河说:“我是山西面孙家坡人。”
狗皮帽子说:“你姓啥叫啥?你爹是谁?”
清河说:“我姓孙,叫留根儿,我爹早不在了,人都管他叫老孙头。”
细高个吃了一惊,说道:“你爷爷是老孙头的?”
清河点点头,说:“是啊,你认识我爷爷?”
细高个点头:“你爹和我爹当年可是老交情,我爹有一年上山打猎遇到狼群,是你爹赶到救了他。后来你爹老孙头还是我爹带到胶澳去做买卖,两家人每年都来往。早就有人告诉我,说你爹老孙头过年回家,在乱坟岗子被胡子给害死了……”
清河说:“我被我姑姑养大,后来就去当了兵,难道那伙胡子就是五莲山上这帮人……”
细高个含泪说:“该杀的老天爷,真能捉弄人。”
清河说:“老哥,你怎么到了这五莲山?”
细高个摇摇头:“嗨,一言难尽。没时间细说了,赶紧的,趁着天马上擦黑,山上戒备松,咱们赶紧的逃走。”
到了山下,远远地听到山上喊叫声和追赶的声音。清河和两个马弁没了马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细高个说:“哎,兄弟,你们山下还有多少人吗?”
清河说:“前后整整一个师,原先都在诸城,自打正月初三日本人侵入诸城县境,初四就占了县城,我们这些队伍都给打散了,我带着自己的一营人马随团部行动,准备退到莒县,和那里的部队一起抵抗日本人。可现在日本人正南下潍徐公路,马上就要到枳沟和汪湖,所以团部开会要求我们这一营人马节节抗击,拖住日本人,给莒县守军赢得一点时间。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回不到营部了。”
“原来是这样啊,自打半个多月前,日本人的飞机就到了莒县的天上,嗨散发东亚共荣的传单,我听回来的兄弟说,城内的富商官员早就逃离莒县,到山区避难,学校也停课了,县城里一片恐慌。连你们正规军都挡不住,我看莒县怕是保不住了。”
清河问:“老哥,那你怎么办啊?回家还是到外地?”
细高个说:“回家,家里也没有旁人了,再说,这些土匪还能放过我?我去关东投亲戚。老弟,我看你们也早做打算吧。”
一个马弁也随声附和:“是啊,长官,我看咱们还是跟随老乡一起走吧?”
清河正色道:“吃国家的俸禄,就要报效国家。你不是也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
“长官,现在咱们回去,可是凶多吉少。一个师的兵力都挡不住日本人三天攻击,咱们一个营可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
清河大声呵斥道:“住嘴,亏你还是个爷们。我们一个营也有几百号弟兄,我们就是打不过日本人,我们这个鸡蛋也要溅他小日本一身鸡蛋黄子。何况我们背后还有成千上万的家乡父老,他们要是拿起家伙来,也够他小日本喝一壶的。总不能日本人不来,咱们自己先拉稀。”
细高个点点头:“兄弟,你这话我爱听,老百姓也不是地上蚂蚁,草炕里的臭虫,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正规军要是早把咱老百姓也给组织起来,有他小日本好看的,那诸城也不会两天就丢了。大兄弟,只要你不嫌弃,我跟着你打小日本子,也当一个正规军。这人活一辈子,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清河拍拍细高个的肩膀:“老哥,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人啊,我要了。勤务兵,把你的枪拿出一支给这位老哥。”
马弁面面相觑,勤务兵讪讪地问:“长官,这可是公家发的枪支,怎么能私自给人?”
清河勃然大怒:“你他妈了个巴子的,打小日本还分什么你我!只要打日本,分他一支枪又怎么了?你小子现在就要考虑清楚,要么交枪,要么走人。”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