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戴天。”
江欲说。
“……”
江鸢吸了吸鼻子。
心里有什么重重落下,说不出的轻松,还夹杂着只有她自己才会懂的……开心。
他哥没有背叛她。
来见邵景玉,一方面她想这个人,好想看看他,听听他说话,偷几眼他的微笑都知足了;另一方面,她还想问个清楚。
那一天她看到的,听到的——
那被大雨前疾风吹得晃动的枝条,沉甸甸要压下来的乌云,从地下卷起打着旋的纸屑落叶,以及槐树下她扫一眼就能开心笑起来的两个人,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很多时候她都在恍恍惚惚之中,记忆在光阴中变得没那么真实,却依旧清晰,每一个细节她都想得起来……
她记得那时候两人站在树下明明社交距离很正常,一个是跟她挤一个子宫的哥哥,另一个是她执迷又深爱的秘密男朋友。
那时,她真的喊过两声:“下雨啦,打雷收衣服喽——”却没人发觉,于是,她悄悄绕到树后打算搞突袭,正当她张牙舞爪,半截身子都探在树外时——
“我喜欢你,好想亲你一下啊。”
一声闷雷响在天边,明明整个天空都在咆哮,她就是能够清楚地听到这句从邵景玉口中说出的话。
脚下什么断裂,咔地一声响。
这下好了,两个人一齐扭头看她,他哥什么样子,表情如何,全不在她的视线里,她满心满眼,就只有邵景玉。
愕然,惊慌,尴尬,无所适从,到最后低下头……整个下来活像个‘渣男掉马’的系列表情包,她全程看了个够,直到他哥站到她面前,挡了她的视线——
江鸢一步一步后退,落荒而逃。
那天雨那么大,却怎么也冲不掉脸上没完没了的眼泪,潮湿,粘腻,冰冷,胸闷,心悸,哭得喘不上来气,然后就是……揍他哥,堆砌了那一天整个的记忆。
下雨了。
暖冬带不来多少雪片,雨滴滴答答地敲在窗上,江鸢出神地望着。
“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还不长点心。”
江鸢闻言转过脸,他哥没什么表情,指着她右胳膊说:“还想再来一刀是怎么着?非要这么多年后补刀送自己归西?”
嘴唇咬得发白,江鸢不自觉地握上自己的右腕,拇指在那个寸长的东西上摩挲,那是一道割得极为丑陋的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