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琢也没多想,带着樱嬷嬷进了里间。
里间是沈越的休息间,陈设极简单,不过一炕、一炕桌、还有一个半人高的装衣物的箱笼和一个书架。室内一尘不染,极为干净。
叶琢打量了室内一眼,在炕上坐了下来。
而外间传来捅炉子、生火、浇水、沏茶的声响。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叫虚谷的小沙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大师,靖安王来了。”
“叫他进来。”沈越道。
一阵脚步声后,杜浩然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空无大师,师父。”
“哼,你小子,我不叫你来你就不来,还得我派人去请,真是越来越有王爷的派头了啊。”沈越一开口就责怪上了。
“师父,您这样说,可是冤枉死徒弟我了。”杜浩然满嘴叫屈,“这不五天前才来看过您的吗?是谁说喜欢清静,叫我别来烦你的?”
沈越冷哼一声:“我叫你别来你就不来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好吧,蛮不讲理,天下无敌。师父,您果真厉害。在这一点上,徒儿一定好好向您学习。”杜浩然大概是跟沈越随意惯了,听他这么说,丝毫不以为忤,笑嘻嘻地跟他打着嘴仗。
“看看,这小子油嘴滑舌,哪里有点徒弟的样子。”沈越指着杜浩然,向空无大师控诉。
空无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出声帮腔,只招呼杜浩然:“来,坐下,喝杯茶。”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放到炕桌上,推到杜浩然面前,“这可是我亲手炒制的茶,浩然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闻着味道就很香。”杜浩然面对空无大师,态度依然十分随意。他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赞道:“好茶。”
沈越和空无大师并不接话,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静静地品茶。
杜浩然见状,只好一口口将自己杯中的茶饮尽。待他抬起头来,正要说话时,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身体一软就不知人事地倒在了炕上。
“行了。”沈越放下茶杯,将晕倒的杜浩然放到炕上躺好。
空无大师也站起身来,走到炕沿上坐下,开始给杜浩然把脉。
叶琢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走到门口,轻轻地掀开帘子,往外瞧去,正看到空无大师在给杜浩然诊脉。她连忙摒住呼吸。
“如何?”沈越见空无大师把手松开,紧张地问道。
空无大师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看得沈越和叶琢心里一紧。不过空无大师并没有说话,换了另一边手,继续把脉。
事关杜浩然的生死大事,饶是沈越性格淡然,此时也沈不住气了。见空无大师拿着脉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道:“到底是什么病?你倒是说话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空无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这小子,没病啊!”
“什么?”站在里间的叶琢和沈越同时叫了起来。
猜想变为现实,叶琢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如同打翻了酱料铺子,五味杂呈。
他没有病,她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她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担心、害怕全都消散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底涌了上来,直泛到舌尖上,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到底,为何要对她撒这么大的谎?
“空无老头儿,你确定你没诊错?他确实没病?不会是你医术不高,诊断不出来吧?”沈越怀疑地看着空无大师。
他自然希望自己的爱徒没病。但叶琢以女流之身,能找到这里来请求帮助,她的话是不会有假的。而杜浩然也没必要跟她说谎。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空无大师的医术上。
空无大师此时哪里还有高僧的样子?如同被烧了屁股的猫,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却不能怀疑我的医术。我要是连有病没病都分不清,我这几十年的病人就白看了。”
看到老友被气得没了半点风度,沈越顿时打消了心里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