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此而死,也会得到所有劳工兄弟们的尊重,他们的妻女会得到照顾,他们的兄弟和后代会在更好的环境下生活,他们不需要顾虑。
而现在,他们面对野战军时是看不见胜利的希望的,而是,如果被野战军杀死,他们将不再是为了劳工利益而斗争的英雄,反而成为了反贼,乱贼,匪徒等存在。
那就完了。
他们可以死,但总得死的有价值,而不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
负责这上千人的民兵领袖在看见野战军进入己方攻击范围的时候就放弃了指挥。。。。。。他也绝望了,过去,他一直以‘天子不会放弃我们的’和‘李先生会来的’激励着民兵们,以此来维持民兵在对峙军队时还能保证士气。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轻而易举的粉碎了,而军队甚至没有摆出进攻姿态,只是正常的行军而已。
现实中的失败也许并不能让这位经历过四次劳工起义的老工会份子绝望,但从起义第一天到现在,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朝廷的沉默,李贶生的拒绝南下,让这位老工会份子内心某份坚信的理念开始崩塌。
最终,他拒绝了身旁的民兵劝他撤回城内的请求,并告知对方各自自行其是,然后,将一把长刀抽了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拿出一把短铳填装起来。
他毕竟是个工人,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杀人训练,更不是什么杀戮机器。
对于他而言,用刀了结自己的生命,他还是嫌太痛了。
不久之后,伴随着‘砰’的一声,正在进军的野战军部队稍稍放慢了些进军的脚步,下意识的开始警惕周围,做出反击姿态。
曾庆余骑着马,看见了已经修缮的差不多的防御工事,还有那些不远处向城厢方向溃逃的民兵们,和一具尸体,忍不住嘲笑起来。
一旁的步兵营长显得有些沉默,对自己身旁的士兵则说到:
“把尸体收起来,之后找个地方埋了吧。”
“林营长,我们没有时间做这种事情。”
“报告旅长,放任尸体暴露在野外可能导致如疫病等问题,我申请对尸体进行掩埋,方便我军接下来的行动。”
当着士兵们的面,而非在没有旁人的作战会议上,步兵营长必须保持对于军事主官的尊重,以维护野战军的一长制。
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并在军事义务上申请了旅长的许可。
“否决,我军是前来镇压叛乱的,不是来驻守扬州的,不需要待太久,不会有什么疫病的,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尽快解决扬州的叛乱。”
“报告!我。。。。。。下官明白。”
最终步兵营长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不能和军事主官吵起来,哪怕军事主官出错也不能。
这是整个野战军的体系根本利益所在,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士兵服从军官,军官服从将领,无论上层的命令有多么离谱,下层都必须坚定的去执行。
野战军根本不在意几个军事天才会不会被这样僵化的指挥埋没什么的,他们在意的是整体,是整个野战军必须遵守这样严苛的纪律,否则,野战军的体制都将会瓦解。
他今年才三十四岁,十九岁当兵的步兵营长,如今还有整整五年才会退伍,他不想最后直接搞出这种原则问题,导致他当了十五年的兵,连退伍保障都得不到。
他对于那些扬州的劳工们有同情,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这样吧,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谁叫他们的李先生迟迟不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