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忍足的电话。什么都没说,对餐厅的事更是只字未提,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告诉他,菡瑾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成功听到了对方微微带着恼意的问话声,纯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扔下一句“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的话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象着电话那头急得直跳脚的某人,小岛纯子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不是她唯恐天下不乱,是那些人实在欺人太甚。她小岛纯子是没啥本事,家世不如人,也不认识什么皇亲国戚,只不过,煽风点火的本事还是有点的。反正这一次,菡瑾要是不出手,她也没准备放过他们了。欺负她小岛纯子的朋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怎么想,她都不会是孤军奋战,忍足和迹部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忍足就到了。让小岛纯子意外的是,一起行色匆匆赶来的还有迹部景吾。她可不记得她通知过他了,要知道,她只是迹部后援团里小小的支持者一枚,平时也就偶尔和菡瑾在一起时见过他几面,还没和这位大少爷熟到有他电话号码的程度。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忍足带他来的。
小岛纯子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医务室紧闭的门一眼,在心里开始为这三个人的关系重新定位。看来是她估算错误了,貌似这三个人不是青梅竹马的三角恋关系啊!
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忍足一眼就看见了在医务室门口徘徊的小岛纯子。
他向她点头致意,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就受伤……”走近了,才看见女孩校服上的油渍,他顿时语塞了。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掺杂着若有似无的油腥味,让人闻着甚是不舒服。
小岛纯子倒是不介意这些,她看见匆忙赶来的两个人,就迎了上去,听见忍足的问话,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上麻烦了。”
忍足见对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询问,只得讷讷地应了一声:“哦。”
迹部可能是不耐烦了,口气有点不善:“菡瑾到底怎么样了?别跟本大爷兜圈子。”
“菡瑾在里面包扎的,”小岛纯子看着他,说明道,“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我的样子你们也看见了,这些都是刚刚扶她的时候蹭到的。”
这段解释让在场的两位男士皆皱起了眉头,只知道是受伤,看来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严重一点的。
菡瑾没想到忍足和迹部会过来,医务室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跟着包扎的女医生一起回头,就这么看见脸色不好的两个人走了进来。
“侑士哥哥,迹部君……你们怎么过来了?”菡瑾往椅子内侧缩了缩,结巴着问道。
消息不可能传这么快,肯定是有人通知他们了,最可疑的还是……菡瑾瞪了纯子一眼,看见后者调皮地跟她吐了一下舌头,顿时有一种无力感。
“什么叫我们怎么过来了?”忍足生气了,看到菡瑾那一身狼狈的样子,真的生气了,“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们?”
“没……”这个时候,老实点会比较好。
女医生去拿药了,顺便把房间空出来,让给了这些明显有事要商量的孩子们。在冰帝干了好几年了,对这些贵族出身的孩子,她向来都是很清楚的。
有时候,识相比好的医术更重要。她还不至于认不出来,这群人里,有校董的孙子,有全日本某知名连锁医院的继承人。
迹部看了菡瑾半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把菡瑾看得很难受,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忍足和小岛纯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人唱的是哪出戏。
在菡瑾经历了一个半世纪的煎熬之后,迹部才挪开了他那高贵的眼睛。他拿出了手机,旁若无人的打起了电话,好听的声音里却散发着寒意:“准备一身干净的校服,送到医务室来,马上,本大爷有急用。”
菡瑾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心中却又懊恼起来,虽然说自己平时也是经常被迹部压迫的,但是,两个人身上的气势居然差这么多,这样的差距让她有些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关于大人和小孩子,她的心理年龄和智商问题,又开始让她纠结起来。
迹部在离菡瑾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摸了摸眼角的泪痣,抬起的手并没有放下,反而挡在了眼睛前面。这个动作让菡瑾看不出他的想法,只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他心里的想法,和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打击她的话。
半晌之后,迹部突然发话了,口气一如既往的嚣张:“女人,你这副样子真是太不华丽了!”
本来也没希望他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只不过,她被他从指缝里射出的狠厉的眼神骇到了。
迹部放下手,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有些心烦意乱,和忍足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中隐藏着的怒意之后,才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告诉本大爷,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不只是问怎么处理这件事这么简单,菡瑾猛地抬起头,声音里有些紧张:“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希望……你们都不要插手……”
迹部挑眉:“如你所愿。”
手上和腿上有明显擦伤,膝盖磕破了,肩膀撞到地板上的时候,青掉了。包扎完毕,衣服刚好送到了。菡瑾在女医生的帮助下,草草洗了个澡,把头发洗了一下,因为不能让伤口碰到水,这个澡洗得相当痛苦。末了,好不容易才拜托了身上油腻的感觉和那股子混合的菜味。
菡瑾并没有回教室上课了,她直接打电话给了田中叔叔,让他来接她。
在医务室包扎的,怕爷爷不放心,路过医院的时候,她又去做了一次全身体检,确定没事之后才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