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只管安心,问问话就能出来了。”他开了口,那几人便是心中犹疑不定也不敢公然反抗,只能装了老实模样道:“真的?”
朱贵冷笑:“是呀,只要你们与赵璀逆贼没干系,关你们作甚?不听招呼的,别怪爷们的刀子不长眼!”
许扶冷眼旁观,眼看着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将那二人带走,一言不发地跟在朱贵身后往前行去。春分在后大哭着追赶:“五爷,五爷……”
有人要去驱赶春分,朱贵却只是笑:“由得他去。”
“我们怎么办?”许宅里余下的几个汉子齐齐看向迟离。迟离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只有去求许家二娘子了。”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张仪正真的因赵璀一事生了疑心,总要打听清楚才是。
康王府中,许樱哥将一根劈好的紫色丝线穿入针眼里,拉线结头,在白色的绢布上描着的牵牛花上刺下一针,青玉从外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奶奶。三爷使人将五爷并五爷那里的两个人一并带走了。春分这会儿在外头哭天抢地的找了双子向您求情,您见不见?”
许樱哥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她不知道张仪正心里究竟是怎么盘算的,赵璀又是同张仪正怎么说的,但既然那些人用她与许扶的身世来威胁许扶,她若是不闻不问,反倒越发显得这里头有鬼了。
不一时,铃铛将春分引了进来,春分想起自己曾经将许樱哥送去的东西扔在地上并将人赶了出门,不胜惶恐,少不得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旁的话也不敢多说,只道:“求奶奶慈悯。拉五爷一把。”
许樱哥道:“起来说话,听我问你。”
她虽语气和蔼,春分却不敢相信,坚持要跪在地上说话。许樱哥见他执意如此,又感念他对许扶忠诚,也就任由他去:“你把经过详细说与我听……”
春分将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刻意隐去赵璀那一伙人的威逼。谎称道:“……那周满聪是个骗子,他装得好可怜的样子,几次三番恳请五爷收留。五爷一时心软才犯了糊涂……”
却听一人在外冷笑道:“果真是一时心软犯了糊涂?好个刁奴,竟然欺瞒到后宅女眷跟前来了!”接着张仪正大步走了进来,冷冷地扫了春分一眼,春分便矮了几分。他不敢去求张仪正,便只给许樱哥磕头不已。
许樱哥见张仪正面色冷凝,略一沉思,便叫春分:“你起来,先回去。明日我使人给信。”
春分有心再恳求,却被双子并管事边劝边拉了下去。
许樱哥这才起身取了家常纱袍给张仪正换上,又递过一盏凉茶微笑道:“今日回来得早。”
张仪正道:“没有什么大事,与大哥他们一起回来的。”
许樱哥在他身旁坐下来,拿了扇子替他搧着,轻声道:“怎么回事?”
张仪正看着她道:“现下众人都知赵璀是我仇人,并为我亲手所杀,那收留他的人是否我该追究一下?不然倒叫那些人怎么看待康王府?又有,你族兄何故要收留赵璀?我可是听说赵璀与贺王府关系不一样。我便是与他做不成亲戚好友,却也不想与他翻脸反目成仇。你明白?”
这时对许扶狠一点,反倒留了余地。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打消那些人许多疑虑,顶好将许扶关到事情解决了才放出来,省得她总为他担忧。可是人总要放出来的,许樱哥将手放在张仪正的膝盖上,柔声道:“明白。三爷什么时候能放人了,提前与我说一声。”
张仪正笑道:“他大小是个官,我不过是请他喝喝茶,能留他多久?明早便可放他回去了。”言罢起身:“你歇着,我去看看,就是特意回来与你说一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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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过所”:过所就是古代通过水陆关隘时必须出示的交通证明书。上面必须要写明因何人因何事要到何处去,都带有什么人或者牲畜,每到一处后还要有当地勘查后的签字。
另:这几天天气太热,身体也不是很舒服,所以更新大概都有稍微延迟一点的情况,敬请原谅。
第275章 薨逝
许扶隔窗看着张仪正踏着夜色向他而来,步伐稳定而沉重,神态间褪去了从前的纨绔凶狠,竟是完全变了个人。想到张仪正截杀赵璀所闹的这一出,依稀明白这事儿与许樱哥脱不掉干系,先不细想张仪正将他带到这里来的心思,单只说这事儿从头至尾的处置方式就确实不错。倘若自己不小心死了,想必许樱哥随张仪正过这日子也当过得不会太差。
“五哥,得罪了。”张仪正推门而入,一撩袍子坐了,自有朱贵亲手送了酒席进来,斟满酒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请。”张仪正端起酒杯,神态语气都客气得很。
许扶不言不语地在张仪正对面坐下,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满上,对着张仪正敬了敬,再干为敬。酒是上好的陈酿,甘醇芬芳,入喉不辣,体内生温,三杯酒下肚,许扶便觉着体内有一种东西渐渐活了过来。
张仪正也不多话,只顾埋头吃喝,须臾,二人吃饱喝足便都放了筷子,抬头看向对方。自己收留了赵璀,总欠张仪正一个解释,许扶平静地道:“三爷有话请问。”
从前许扶在崔成面前是兄长,后来许扶在张仪正面前是沉默的鄙夷和对抗。而今日,在自己杀了赵璀并将赵璀的头颅挂上城墙示众,并毫不客气地将许扶请到这里来以后,许扶终于能以这样安然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人生真是奇妙,张仪正笑笑,斟字酌句地道:“昨日赵璀对我说了些话,我有不明白之处,所以想寻五哥问一问。”
人被逼到绝路,自是会做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赵璀早已与他兄妹恩断义绝,自是没有理由替他们隐瞒什么。看张仪正这样的反应。想必已是知晓了什么。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隐瞒也隐瞒不得,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许扶一念至此,平静地道:“三爷请问。”
张仪正见许扶那双酷似许樱哥的眼睛虽然半垂着不肯与自己对视,整个人却是神色平静,端然稳坐,心下多少有些感叹许扶的沉稳。却不直接说出赵璀都说了些什么话,只道:“我自来知道,五哥看我不起,甚至恨我得很。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樱哥,可有这事?”
许扶思索良久,轻轻点了点头:“虽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但三爷若能,请设身处地去想,便知许家上上下下乃至于樱哥痛恨你都是应该的。”
张仪正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笑道:“依照五哥这样说。许家若能,当置我于死地才是正常?”
许扶摇头:“这么一大家子人要生活。樱哥已经嫁了你,并且现下过得不错。便不用再谈这个话题。三爷问其他的吧。”
张仪正笑笑,意有所指地道:“当然不用再问这个话题,五哥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但许侯却是一直都极清楚的。”
许扶见他一直都在兜圈子,暗自有些烦躁,却也不能直接就把话挑明了。只能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