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田获心思并不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他的眼神,总是有意于身边这个三十七八岁的小妇人-----总是不停的看向公孙弘母亲那张俊美的脸。
他对那妇人道:“枝子呀,依老休我田获来看,下辈子咱俩人不一定还会擦肩,不一定还会遇见!谁又能知道呢?这全在于老天爷的安排!”
“是呀!”田耕扭着脸,像是琢磨着枝子心思似的,说道:“田获,来世何其遥远呀,今世有缘今世见,别管它有多少磕磕绊绊,那都是缘呀!往后,你俩要惜身体、要惜缘!”
田获正要张口说话,公孙弘母亲轻轻捏了一下田获的大腿,看样子,大有隐晦其情的意思,田获会意的眯着眼笑了笑,没再开口,一副甜蜜相。
田简看到这种场面后,心想,原来这不仅仅是场老友茶酒会,还是一场相亲大会呢!
因为有公孙弘母在场,不但有小雅怡情的意思,暗中还有这种小动作呢!
于是,捂着嘴嘻嘻笑了两声,情不自禁的向公孙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仿佛是在说,通常这种场合,女人是不上席的。
公孙弘轻轻扯了田简衣襟一下,紧接着又使了个眼神,那意思仿佛是说:“田简,快跟我走吧,到外面去!我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田简并没有跟着公孙弘往外走,反而一脸坏笑的,伸出胳膊,揽了揽公孙弘的腰,然后放下了手。
她仿佛用眼光和手势,会意公孙弘道:“我才不跟你走呢,人家正听得热闹,不知你母亲,何时跟田获这老休入洞房呢,等听出来时辰后,我俩再往外走!”
于是,公孙弘便神情紧张的,陪着神态悠闲的田简,立在了当地,两个人的样子,就象侍从与侍女,仿佛随时都在等待侍奉坐在席上的这三男一女,随时准备给他们端茶敬酒似的!
公孙弘终于从中看出了名堂,觉得自己的母亲要嫁人了,又因为这么大的事情,事先并没有跟自己商量,他便满脸通红的瞅了母亲一眼,以示不满,之后,用寻问的目光,在师傅田获身上寻求答案。
田获正想开口,像是要对公孙弘说点什么,却被枝子一下按住了胳膊。
这个聪明的女人连忙转换了话题道:“他五叔,看你这样子,瘦巴巴的,虽说如此,可我看你,精气神蛮不错的,这身子骨也挺好吧?”
田获一脸尴尬的说:“好!还好、还好,寿数还有,寿数应该还有,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是呀,那就活到哪天算哪天吧!”公孙弘母亲紧嘴对大伙说。
“老夫还想再活它十年呢,再活十年足矣!”田获借着酒劲又对公孙弘母亲开了口,随即又在这个女人那里,得到了一个阻止他不要说话的眼神。
可田获却紧张的呼出了一口长气,不明其意似的说:“枝子,十年后,你就四十七八了吧!”
公孙弘母亲忙道:“是呀,今年我有三十七岁多,到那时,就彻底变老了,顺着这意思往下想,我看呀,大伙都要好好活着。
为此,我想多说几句,他五叔,你喝多了酒,就不要再说话了,就当我替你多说两句。
话说,我是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说了不一定对。
方才,孩子们没回来之前,我也已经说过了,我们下辈子不一定遇见,不一定相伴,不一定会有半生缘。
我想呀,大伙也都去日无多,也包括我,可以说,身体并不怎么好。
常言道,人生苦短,这寻常日子里,也不知何时突发个什么事件。
我也想开了,那就以缘为重吧,半生缘就半生缘,象孩子们一样,象个小姑娘一样,也憧憬它一个情,讲它一个爱!既然羞了,就让它羞到底吧!
田简以为公孙弘母亲说完了话,刚想转身带她儿子离开,一拉手,忽然又见那妇人有话说,便松开了。
那妇人道:“我还想,本来吧,人间若无真情在,那还谈什么爱呀,就是要大胆点,该爱就爱,该睡一块就睡一块吧,彼此有个照应,就该是个伴,老伴老伴,不就是图身边有个人嘛!
听到这里,田获突然说道:“那好!”话毕,他便拿出酒樽,咕咚一声,把那樽中酒喝了下去。
公孙弘母亲道:“他五叔,你少喝点,再这样喝下去,我就有点心疼了。
酒后,你陪我,哦算是我陪你,其实都一样,我和你,一块去那山谷里、桃花沟里转转,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那白白的云、蓝蓝的天!
咱也一起开开心,说笑说笑,一块拉拉手,好好走一走,想想咱俩以后那美美的夫妻生活!
听到这里,公孙弘顿感心酸,眼泪簌然而下,连忙躲到了田简身后,隐隐的有种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