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绒到医院的时候,人清醒了很多。
沈黛在楼上输液,她在楼下输液,当真是患难与共的母女。
看一眼坐在她床边的盛明盏,沈绒别扭地挪了一下身子。
“别动,歇着。”
盛明盏在用平板工作,眼皮都没抬,也不知道用哪只眼睛看到沈绒醒了的,警告得相当丝滑。
这语气不像是看护病人,倒像是看守犯人。
护士过来给她量了量体温,37度,烧已经退了不少。
烧是退了,沈绒感觉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轻飘飘的。
盛明盏看上去真的很忙,眼睛就没从平板上移开过。
她果然还很烦我。
沈绒心想,那她为什么不走呢?
“妈要换洗的衣服在哪里?”
盛明盏终于放下了平板,一波工作结束,她推了推眼镜,瞟向沈绒说,“我回去拿。”
“对哦,今天要去拿衣服。”
沈绒这一晕,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跟我说,我去拿。”
盛明盏的语气很平静,太平静了,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她此刻不带任何情绪,沈绒却能察觉到她是在压抑心情的起伏,不想让人看透她。
果然还在生气。
不过这气或许稍微消了一点。
也对,沈绒心道,看到讨厌的人晕倒,应该也挺解气的了。
沈绒实在乏得厉害,也不想招惹盛明盏。
她这般不容置喙,沈绒就不再客气。
跟她说换洗的衣服放在衣帽间左手边抽屉第二层,还有沈黛的生理裤用完了,也麻烦她一起带来。
原本沈绒是想拿到酬劳之后马上买套房子带沈黛入住,让她好好养病的。
可沈黛再一次入院治疗,而她工作突然繁忙起来,完全没时间,所有的行李物件都还放在酒店。
盛明盏没说什么,拿了房卡就走了,沈绒困得又睡了一会儿。
涂颖代替盛明盏和法务拟合同去了,她自己开车回酒店。
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思沉沉。
沈绒是个不会服软的人。
打断了脊梁用头顶着天,从来不愿低头。
正因如此,偶尔的示弱就格外让人动容。
多少有点进步了,以前得别人指着她骂才知道自己又惹人生气,这回只是稍微发了点火就明白了,甚至还道了歉。
虽然这夸奖听上去相当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