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米没有片刀相向呢?
“他们是懦夫!他们是胆小鬼!他们是叛国的窝囊废!”
咆哮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着,武田信虎所期待的刀剑与鲜血横飞,尸体共秋水一色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一旁,似乎有的武士留下了屈辱的泪水,还有……抽泣之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武田信虎知道,能够击败甲斐的武士绝对不是窝囊废!否则的话岂不是埋汰自己人?但是……一旁的确是有武士在抽泣。
“主公,您这样,您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屋子里的争辩依旧在继续着,很明显双方都在火头上——不过,武田信虎知道,这是一种抗辩。
如果武田信虎当年多接受一点这样的抗辩的话,也许就不会被流放了吧?
或者……自己的家臣有这样的素质,那自己也不会被流放了吧?
“我们的武士都是越后的人渣!”李维的咆哮声声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是……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摔打的声音,之后,李维的咆哮继续:“一点荣耀感都没有!”
“他们自称自己为武士,不过是沾染着祖上的一点余荫!却只学会了男风!可耻的逃跑,浪费!不务正业和使用筷子——就是不知道尽忠和使用刀剑!”
“多年来,他们只会扯我的后腿!军情六处,只知道从我这里拿钱;中央情报局,只知道不断的诉苦;国家安全文员会,除了抓小偷之外别无它用;联邦调查局,他们有查过一起造反的案件么?盖世太保就是一群吃干饭的家伙,而武士们呢?寺社奉行门呢?春日山城,我领地的管理者以及那些拿着我俸禄的人呢?”
咆哮在逐步升级,并且变得……有气势却缺少条例。
盖世太保这几年风生水起于日本,乃是一顶一的情报机关——这都被李维说成废物了,那……日本还有能看的忍者机构么?
毕竟,武田家的忍者以及谋略,多次败于上杉家。不是因为武田家太弱——武田家一直是战国第一忍者投资商,只是因为……上杉家太强。
“他们处处阻挠我,妨碍我——早知道我就应该让所有高级将领和忍者全部切腹——不,全部绞死!钉死!就像我在越中的那样!”
一阵粗粗的,甚至能够传过门缝的喘息声。只是咆哮着的李维在休息么?武田信虎咽了口口水,他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咽口水。
“我从来不是武士,我从明国而来,我只不过是个外来人!但是我却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征服了整个关东和越后!叛徒!我从一开始就被欺骗和背叛着!”里面的声音几乎走了调,但是……威压却在上升。
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此卑劣的背叛了越后的期待和主公——我们的御馆殿下的期待!”
“所有的叛徒都要付出代价!他们要用他们永恒的死来偿还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和可耻的债务!他们要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他们要淹死在自己的鲜血里!”
武田信虎听完了这句话着实愣了半晌。
扪心自问,他如果骂人的话,如果找下属茬的话,顶多是问候问候对方的母亲和岳母,奶奶什么的,基本上就停留在泼妇骂街的地步七十余年,但是……今天武田信虎可算是长了见识。
原来,责骂下属也可以如此有气势——听听,人家不愧是明国来的,就连威胁都如此有气势。
“淹死在自己的鲜血里”——简直就是杀人魔王的美学啊!
武田信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值得商榷。
“把我的命令都当做耳旁风,既然如此,我已经无法领导——结束了,瘟疫的控制已经失败——但是!你们如果意味这样我就会放弃,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如果瘟疫真的来到了越后,从我以下,所有高级将领全部切腹,所有家属男的绞死,女的当慰安妇,不够年龄的去佐渡岛与披甲人为奴!”
到这里,李维的咆哮结束了。
武田信虎感觉自己也经受了一次咆哮的洗礼——老了么?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和……恐怖?
一双老眼看了看左右,一群年轻的武士一个个寒蝉若禁,冷汗连连的样子——李维的一举一动,貌似的确得到了完美的印证。
印证了他鬼明国的名声不是白给的。
“咣当!”门被打开了,门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但是这名高大的男人此刻去疲惫不堪,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罔若迷离,只是机械的一步步向前走着——
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向李维报告武田信虎来了。只有李维自己注意到了,名为静水幽狐的下级武士回来了。
“啊?奥陆守大人?”
似乎是刚刚看到,李维疲惫的神情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这一丝微笑在武田信虎看来都觉得……太辛苦了。
“抱歉,实在是抱歉了。”李维咳嗽了一声,把刚刚戴起来的夹鼻眼镜放进了小口袋里,对着武田信虎鞠躬行礼:“我们是刚刚进行了一个紧急会议,这个会议……可能您也已经听到了,是关于甲斐疫情的——不仅仅是越后和甲斐、信浓的问题了。瘟疫已经流传到了相模、乃至武藏!”
“中人大人……您辛苦了。”看着李维的这幅未老先衰的模样,武田信虎也不由得一阵唏嘘。
年轻人竟然能造成这模样,也是算少见了。
其实,找果心、王月千代女一同探讨一下人生大事,在研究一下人类的诞生过程。一个晚上不睡觉再化妆一下——谁都能变成杨乃武和窦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