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奥托必须将其控制住。
他故意等族人的兴奋发酵一会儿,待那些人看到首领并没有表态,最初的狂热渐渐暗淡下来。
“你们都吼完了?现在都听我说!
我们说话的是去东方航道建设一个据点,怎么就变成袭击哥特兰人?
你们记得我们的仇恨,我又怎能把它忘记。但是,哥特兰人不是弱者,我们不能因为一时间因为回想起那些人就急于在今年复仇。我们不能因此就打断计划。
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起去哥特兰岛寻仇,你们更应该首先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
我们是要复仇,我们要带着更多的勇士去复仇。
我很快会带着你们去诺夫哥罗德,给你们每个人找一个漂亮的妻子,很快你们每个人都能作为父亲。
等你们都长成真正的男人,你们会带着你们已经可以拿得起武器的儿子,跟着我们的新首领留里克,他自会带着你们做最彻底的复仇。”
奥托此刻目光如炬,一双大手突然抓住观望中的年幼的留里克,将其抱在桌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
留里克稍稍左看右看,自己站在高处,一幅鹤立鸡群的景象,他发现自己可以俯视所有的头顶。
奥托在其背后轻声教唆:“孩子,你都听到了。你长大了要领着他们去哥特兰岛报仇。你叔叔就死在那些混蛋手里,很多人的父亲兄弟死在那些人手里,你要去报仇。”
“我……”
“复述我的话!”
群情激奋的场面令留里克一时有些慌乱,好似他们的怒火完全被点燃,恨不得不等冰雪融化,直接徒步奔向哥特兰岛。
奥托在背后嘟囔一句,留里克只能顺从的大声将其复述出来。这些内容实在惊恐,怎么看都是对哥特兰岛的战书,而且,这份战书是以留里克的名义发布。
“我……我长大了必须带着他们去那个岛屿,把整个岛从上到下砍一遍?要把所有的仇人全部消灭?要把他们的藏起来的宝贝全部挖出来?”留里克的脑子不禁深深怀疑这么做的合理性。它合理吗?却有一定的合理性。
他们要给战死的亲属复仇,其次是捞一笔金银。亲属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要是复仇早就嗷嗷叫冲过去。现在提起此事,抢掠金银怕才是最干脆的目的,当然血仇还是要报的。
留里克一边顺从父亲,高呼着“复仇”口号,一边掂量着这么做的性价比。
若论感情,留里克根本不了解自己阵亡的叔叔奥吉尔,他对杀死叔叔的哥特兰人亦是无感。
然而堂兄阿里克一提到哥特兰人就是满腔怒火,渴望着复仇。
留里克亦是不觉得哥特兰岛真的是什么财富之地,因为肥皂和钢剑两件事,通过销售它们即可大肆敛财。为了采取铤而走险的劫掠实属下下策,使用商业手段的软刀子,可比亲自拎着斧头去抢效率更高。
自己已经挣了一笔款项,个人的财富还在以高速快速积累。有了更多的钱就能招募一批侍从,也就是别人定义的“奴隶”,养活一群侍从,自己也就更有权势。
站在座子上,留里克高呼着复仇,引得大家一同热烈的怒吼。他清楚,自己年迈的父亲奥托直到现在还在为自己造势。想要担任首领,要有足够的财力,最核心的关键,还是取得族人们中最强有力的那批人的支持。
部族的精锐力量就聚集在这里,能乐意买硫磺皂的人,绝对是有财力与武力的强人。
然而论及个人的野望,留里克更乐意东进。既然大家都是罗斯人,那么宿命使然就是成为真正的罗斯,而非以城邦的姿态龟缩于这北极圈边缘的一隅之地,最终依旧以瑞典一部分的姿态而存在。
罗斯,按照历史的发展脉络,她就该占据整个东欧。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运作,留里克知晓,就算他们嗷嗷叫的要南下去反攻哥特兰人,在涅瓦河入海口修建据点是不可能改变的决意。
部族里到现在还没有敢站起来直白的反对奥托,根本没有这样一人。
他们站在这里只是趁此机会,向首领表明一下年轻人渴望建功立业的立场。
他们口号喊累了,憋屈的情绪被好生发泄一番。像是阿里克回想起父亲被杀的悲愤感,这番呐喊过后他心情好了一些,罢了就拉着妻子佩拉维娜,去父亲奥吉尔的墓前祭奠一番。
那些乐意买硫磺皂的人,已经把宝贝揣入怀里。只是看热闹的人,随着傍晚的到来也陆续回去。
留里克早已被放了下来,目送人们的离开,还有对自己硫磺皂没有第一时间卖完深感遗憾。
他突然嘟囔道:“爸爸,是不是三个银币的价格太高了?实在不行,我就……就两个银币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