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见他要走,不知要不要跟他同行,站在那里踌躇了片刻,又见楚天舒毫不回头的冷漠,轻咬朱唇,狠跺了下脚,与楚天舒反向而行。
“你要去偷花么?”叶雨刚走出两步,便听到楚天舒清冷的声音,低低的传来,顿足回首,见楚天舒头也不回,依然向前走着,复又听到他说
:“那边是花窑。”
叶雨虽恨的牙痒痒,可也没办法,他一定是比自己熟悉这里,楚天舒当然知道叶雨此行目的,故意逗她。
叶雨无奈的转回身,悄然跟在楚天舒身后。
楚天舒虽未回头,却倾耳听着身后衣袂步履之声,在风中微荡如鬼魅一般,不觉左脸上的酒窝微微一陷。
叶雨跟随楚天舒穿过了梨花林,便看到挡在眼前的一座假山,山虽然算太大,却也有千百竿翠竹掩映,一派苍绿;山下有一条小溪,沿着山脚曲折而去,发出淙淙鸣响,令人心旷神怡。溪上有一石桥,桥柱上刻着三个墨字:“明心桥”,字迹遒劲有力。桥下用石子铺成曲径,两旁仍然是翠竹苍绿欲滴。
叶雨不禁赞叹,没想到这怡园深处居然有这样大一片山景池塘,更觉这林老伯不简单绝非普通人,脑际疑云众生,几次欲问前面那冰人,又都忍了回去,不禁想起楚天萧来,如换作是他定然会耐心的为她讲解,而那冰人,恐怕也只会冷哼几声,这样想着,又在楚天舒身后狠狠的瞪了一眼。
二人绕过假山便已来到房前,楚天舒停下脚步,端视着从何进入内院,不禁又有些好奇,怎么这若大的怡园连个守夜的更夫都未见,冷眉紧锁,暗自思忖起来。
叶雨跟在他身后,游目四望,未及时停步,一头撞在楚天舒背后,楚天舒微微侧首,叶雨轻声嗔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楚天舒冷然不语,视线落在微开的院门上,眼中流露着疑惑之意。
叶雨见他不动,寻视望了过去,顿时明白了他的疑虑,轻声道:“这门怎么会?”
“哼。”楚天舒冷笑,心中已猜出个大概来,便大大方方的向那院门走过去,叶雨凝眉看着他的背影不动。
楚天舒停下脚步,回首间目光冰冷有如利刃,道:“走吧,主人在等我们。”言罢,继续向那大门走去。
叶雨虽不解,略一思索,便秀眉一扬,轻踏莲步跟了上去。
楚天舒和叶雨二人,进了内院,仍未见一人,院内正面五间上房,都是雕梁画栋,上有飞檐凌空,下有青砖铺地;两边厢房用游廊贯穿,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进入厅堂,抬头迎面悬挂着一幅墨龙大画。只见一条巨龙,在云雾海潮中上下腾跃,时隐时现,煞是威武雄悍。巨幅水墨画下,是一张紫檀雕螭大案。案上摆着三尺高的青绿古铜鼎,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盛酒的青铜祭器。
林承恩手捋花白胡须,笑容可掬,站在厅堂中央,看着他二人走进来,声音不高,却威严不可犯的说道:“老夫恭候多时了。”
楚天舒和叶雨见状,纷纷摘下了面巾,拱手抱拳一礼。
便听楚天舒淡然说道:“却不知林老伯等的是谁呢?”
林承恩垂目一笑,抬眼看了看叶雨,笑道:“老夫未曾想到表小姐也有如此功夫。”那双精目闪烁,分明看得出其中的不解与惊喜。
又转目看向楚天舒,复又说道:“老夫只料到大少爷会来。”
“哦?”楚天舒这一次没有猜中,为何林承恩会等他呢?眼中透出不解,陡地神色变得阴沉无比,一字一语道:“林老伯,在等天舒?”十年在外,楚天舒与人与事均多些防备之意,对自己猜测不到之事,更是戒心重重。
林承恩双眸一瞬不瞬的盯在叶雨身上,看得叶雨好不自在,叶雨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好似与自己毫无干系一般,一脑袋的浆糊。
楚天舒也看出其中的迥异,林承恩种种神情暗示着他对叶雨异样的情绪,却为何说等的人是他。
突然间,林承恩神情黯然,沉吟半晌,才道:“如若老夫心中所料无差,十年前,表小姐的家人一夜尽逝,可对?”
这话一说出口,叶雨顿时惊得浑身一僵,半张朱唇凝视着林承恩,今天一整天都想知道的事情,居然从一个外人的口中听到,怎让叶雨不震惊?
楚天舒对叶家的事也只是略知一二,叶府上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被封锁的严密之极,再没人提及,也没人敢提起,楚天舒也曾花费些精力去调查,终未有结果,只得到得了恶疾先后离世的答案,见没有其他的说法,便也信以为真了。
而林承恩这样一提,必然事出有因,难道真有隐情?
叶雨杏目圆瞪,错愕半晌才回神,嗫嚅道:“是有此事,莫非林老伯知情?”()
第九十七章 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