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乔语晨不喜欢和人亲近,甚至是抗拒的,这是她的天性使然,陌生的气息让她不安。甚至熟悉如霍宇辰,每次在公寓客厅带她跳舞的时候,扶住她腰的一刹那也总会感受她不自觉地反抗,那反抗是极其微弱的,微弱到连乔语晨本人也难以察觉,这是本能,本能是最不受控制的。
时光荏苒,一个名叫唐学谦的男人终于打破了霍宇辰所有的自信。
在唐学谦面前的乔语晨,是霍宇辰全然陌生的。她对他没有丝毫反抗,她情不自禁追逐着他的气息,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霍宇辰忽然愤怒至极,一幅幅的画面如电影蒙太奇般闪过眼前。
唐学谦无所顾忌进出高级夜店酒吧时,她一个人在家等他回来;唐学谦和陌生的女人周旋在情 欲漩涡时,她仍然还在等他回来;然后现在,他回来了,她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对他‘不离不弃’?!
“乔语晨!”霍宇辰说服不了自己让这种荒谬的事继续下去,声音里有孤注一掷的阴狠:“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其实,他一直在骗你。
这句本该已经说出的话,却在半路硬生生刹住了车。霍宇辰看见乔语晨的眼睛,清澈晶亮,里面没有一丝污痕,她的世界是如此纯净,她相信她的丈夫对她全心全意,她相信今后的人生会幸福无比。
霍宇辰攥紧了手,骨节泛白,抑制不住已经泛滥成灾的疼痛:霍宇辰,你为什么要心软……
“知道什么?”乔语晨不明就里,等着他说下去。
霍宇辰抿紧了唇,不发一语,调转视线去看唐学谦。
出乎意料的,唐学谦没有躲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怎么把话说完。霍宇辰看见他拉住她的手紧紧不放,十指相扣。
一瞬间,霍宇辰忽然就明白了。
唐学谦,早已设想过这一幕的出现,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不择手段扭转局势,不让她离开。
“宇辰……?”
乔语晨的声音唤醒了挣扎中的男人。霍宇辰深吸了口气,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假话来:“你知不知道……工作场合夫妻调情有损形象的。”
广告顺利地拍了下去,唐学谦不愧是常年周旋在上流交际圈中的人,笼络人心的本事一把罩。唐远年轻总裁亲自为在场的每个人送上午后点心,各类口味的慕斯,精致无比。每个人都羡慕着乔语晨的运气,怎么就套住了这种极品男人。
唐学谦推开了后台工作室的门,果不其然,里面只有霍宇辰一个人默默地在忙。
他把慕斯递过去,霍宇辰连扫都懒得扫一眼。唐学谦不以为意,把手里的慕斯放在一边,缓缓开口。
“为什么刚才没有说下去?”
霍宇辰的声音冰冷彻骨:“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语晨,你怕伤到她,”唐学谦莞尔而笑,复杂的眼神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霍宇辰,你这样,我反而更怕你。”
霍宇辰闲闲回敬:“不敢。”
“我不会放开她的,”唐学谦微勾唇角,表情平静:“……因为我知道,一旦放手,她一定会被你抢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懂得退让的男人最可怕,他们不疾不徐,站在背后为你撑起整个世界却不求回报,随着时间流逝,你会觉得把整个人生都欠给了他。
这个叫霍宇辰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人。唐学谦有种感觉,一旦乔语晨明白一切,她的生命里,一定会被刻上Samuel Huo的名字。
从拍摄现场回公司后,唐学谦一直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个人出神凝望脚下的整座城市,下了命令谁也不准打扰。
天色渐渐暗成一片,他坐了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在走。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处境,他寸步难行。一失足,千古恨。
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那个平日里精明强势的唐学谦此时混乱成一片,他从小被训练出细致缜密的思考力,擅长从经验中做出精确的推断。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从未爱上过谁,他无经验可寻。
问爸爸?不行。唐学谦在公事方面对父亲绝对敬重,但在私人感情方面却从未信任过父亲。
那么,问妈妈?唐学谦的脸黑了一下:显然……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