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天。
赵化勇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可惜每年这样的日子却很少。
他静静的躺着,尽量舒展四肢,让身体得到极大的放松,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那些阴雨天带给他全身数不清的伤口的疼痛。
年青时,他也是一员猛将,他最为人乐道的事,就是独闯江南四大武林世家之一的公孙家。
那时,还未有大风堂,他只是江湖中一名小小的剑客。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他竟然无意中伤了公孙世家的大公子。
这种武林世家,伤的是人,其实是面子。
他的亲朋好友都劝他赶紧逃离江南,他却直接去了公孙家。
他要当面向公孙家道歉。
大公子也像他这样慵懒的躺在床上,床前站立了几十名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
不知是谁带的头,这些人忽然齐声高喊:“跪下道歉!”
士可杀,不可辱,他不卑不亢的道完歉后,甩掉了上衣。
那时他的身体紧致而瓷实,没有一处伤疤,他大吼一声:“大丈夫只跪天地和父母,要我跪下,就要拿出让我跪下的本事!”
后来人们在公孙家外见到他的时候,他仍然是活着的,身上却多了无数的伤痕,可他依然是站着的。
如今,他却站不了了,一双膝盖,久站则疼,阴雨天更是疼痛的无法忍受。
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剑了,生活和欲望使他的皮肤松弛,他已经很喜欢这样规律而节奏缓慢的日子。
太阳躲进了云层里,赵化勇的眼皮反复抽动,却始终未睁开。
以往这个时候,必是黑衣人来汇报的时候,丫环们都习惯于去换茶水了。
现在庭院空荡荡的,赵化勇忽然有了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石拱门下走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穿红衣服的人。
赵化勇虽然就不习武,对身边熟悉的人还是能分辨得出的。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向红衣人看去。
那人却穿的不是红衣,而是白衣。
鲜血,正从他身上一百多处伤口冒出,将白衣染的鲜红。
赵化勇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了,他此刻却压抑不住怒火,大声吼道:“是谁干的?”
来人正是他的儿子,方圆几百里,无人不敬他三分,就是大风堂和唐门,也要卖他点薄面。
他儿子两眼无神,指着赵化勇,口中喃喃道:“他……他……”
赵化勇见儿子指着自己的手,竟然提着一颗人头,仔细看去,正是昨日黑衣人的,心中忽然又愤怒起来,大声吼道:“你杀了他?”
他儿子手忽然指向自己,改口道:“我……我……”
赵化勇又问道:“他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