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阳父亲,此时正在柜台,闻听宗相进屋,赶紧过来招呼,吩咐殿阳端茶。
“殿阳,且试下为师带来之茶。”宗相拿过竹筒,拔出木塞,顿觉一股清香,扑鼻而至。
观之,茶叶色泽深绿,上有细小白毫。
“此茶,产我金牌山后山岩缝,曰武功岩茶。”宗相道。
宗相向茶碗里倒入一小撮茶叶,将沸水冲入。霎时,岩茶嫩芽在沸水中翻滚,如同春燕舞步于春风之中。
吴掌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但觉香味持久,口感醇厚甘甜。
“沈掌柜,此茶与上次类比,更觉清香感人,回味无穷。”吴掌柜道。
“吴掌柜果是品茶高手,今日之茶,比之前次,采摘时间提前一月,皆为一芽一叶的明前之茶。”宗相笑道:“此茶,头泡苦,二泡甘,三泡甜,掌柜可细细品之。”宗相道。
“明前茶?我杭城亦有明前茶。品此茶,觉多了些山野清气。好茶,好茶。”吴掌柜道。
宗相上次就发现,杭城大小掌柜,对武功岩茶,趋之若鹜,比之白术,不遑多让。
可惜,产量终是有限,加工更是繁杂。
“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宗相心中一动,觉得若是换个思维,换个方式,五年术,何愁无人问津。岩茶,说不定也能卖个高价。
次日,殿阳陪着宗相,来往于杭城各大医馆。
“隽品于术出江右,初闻半信半疑。今日见到沈掌柜,王某信了。”宗相来到王氏医馆,王升仔细看着递过来的三年之术,感叹道。
“前几年沈某也曾来过杭城,奈何无人相信,只好灰溜溜而走。”宗相戏谑道。
“是王某眼拙了。江西术,杭城早已有之,此前所见皆是瘦小苦劣之术,吴子仪洛先生说,不可用。我等信了。”王升神色略显尴尬。
“吴子仪洛先生,大家也,所撰《本草从新》,我亦时时读之。书中所写江西术,野术耳,出幕阜山。我沈家之术,产羊狮幕。非仪洛先生不知,实是先生撰书之时,尚未有之。”宗相道。
王升这才明白,沈家之术,乾隆乙巳年后才有。竟是钱日台将于术种子携于江右,沈家种于羊狮幕,名之为隽品于术,故此人皆不知。
“钱掌柜真老谋深算人也。”王升佩服道。
“沈某陋室后山,产些许云雾茶,今携来少许,王神医,可否一尝?”沈宗相从包裹中取出一筒岩茶,对王升说道。
“既是沈掌柜家中后山所出,定是好茶,王某何其幸也?”王升也是个好茶之人,闻之大喜。
片刻,当王升品尝到岩茶之后,啧啧称叹,连称好茶。
品过岩茶,两人谈起白术。果然如宗相所料,当他取出五年之术,王升的眼睛,顿时发亮。
一两八百文,以隽品于术的价钱,买下近似野术的五年之术,王升觉得这钱,花的值。
三年术一两六百文,五年术一两八百文,宗相也觉得,卖的值。
王、沈两人,于品茶论术间,买卖达成,皆尝所愿,均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