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这日的夜里,一卢氏的亲信骑马而来,手持密报,怀中揣着玉玦信物。
密报上言:吉鲁已生谈和之意,望盛王殿下明早相会于军营,与吾细谈后日赴王庭事宜。
魏召南看完密报,速速烧掉。
他走回垫絮铺就的矮榻边,彼时喻姝正弯腰,往铜炉中调香。
他静默须臾,说:“我会把弘泰留给你,他心思虽粗些?,比不得家宅侍婢,但甚通武艺,又是我所信任之人。”
喻姝手头一停,回眸望他:“殿下要去哪儿?”
“王庭。”
他甚至笑了一笑:“吉鲁要谈和,此番官家要我做使臣出塞,必要当一回客上宾,但去几日暂且不知。”
岂止不知,要他孤身入王庭,连有没有命回都是一回事。
但喻姝知道,皇帝要的使臣,既须彰显天家威严,又要防被吉鲁扣押而威胁大?周命脉,所以才遣出他最不在意的儿子。
这一趟谈和,魏召南避不开的。
她?只?能?企盼吉鲁是真想谈和来的。
喻姝倏地起身,从褥头翻来一只?秋香色荷包。
她?递给魏召南:“这里头有枚平安符,小?时候舅母替我从庙里求的。殿下带着吧,灵不灵不知晓,只?为求一个?心安。”
说罢,她?又低声:“妾希望殿下顺遂。”
“必然是灵的。”
魏召南淡笑把人揽进怀中,“我夫人平平安安十几年,怎会不灵?既然为求一个?心安,我便?带上。夫人勿怕,我定会回来。”
魏召南说完,手摸上怀里人的脸,却被她?反握住。
“好?。若殿下归来,我们回汴京,此后好?好?过日子。”
她?的头闷在怀里,声音十分小?,他却听得格外清楚。魏召南的心撞了撞,却在想,是回家么?
她?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他想要她?和孩子。
他觉得这仿佛是二十年来,自?己尝过最大?的甜头。
翌日一大?清早,连日头都没出,魏召南和章隅,以及四十来亲卫同往军营。
喻姝醒来时枕边空空。
她?摸了摸微陷处的余热,怔了好?一会儿,头一回清晰意识到那种言不出的情愫。
她?大?概知晓,早上魏召南找到军营后,会在傍晚越过约塞河,入狄戎地界。
喻姝就这样等?了两日,心下总是不安。
她?盼着魏召南平安,有时又想,他会不会真回不来?
他不受皇帝宠爱,皇帝不重视他的性命。做使臣去王庭,皇帝必是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才决定遣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