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呀!”
那女子恨铁不成钢地叫了一声,随即伸出食指狠心一咬,就在云清澜耳垂胡乱点上了两粒血珠,骂道:“可莫要再拖我们后腿!”
说话间房门打开,候在厢房外的姑娘们便梳裙理鬓,鱼儿似地相继游了进去。
萧管声中,丝竹乐起,一众女子在乐声中翩然起舞,云清澜隐在众人间,虽不曾习过舞艺,但凭一身功夫技巧有样学样,也堪堪跟上姑娘们的动作。
房中塌上两个华袍锦服的人正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云清澜得出腾挪的空档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刘志萧墙二人。
这萧墙年约三十有五,可面上却不见老态,箕坐于塌上姿态风流,赏舞弄乐间真是好不快活。
“我说刘老哥,你今天这是要赖在我这儿了。”就着身侧陪侍女子的手饮下一盏玉露,萧墙才慢悠悠地冲刘志道。
“萧兄莫提。”刘志呷了口酒,哀叹一声,“萧兄在此处风流快活,委实不知刘某难处!”
“不就是被那张平良给撵的!”
萧墙不甚在意,掐着截小指比划一番:“他一个落第的秀才,本事也就那么大点,走投无路充了军,枪杆子都拿不稳,能把刘老哥怎么样?”
见刘志唉声叹气,萧墙大手一挥:“左右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副将,刘老哥实在受不了,大不了禀明吕相拿了他!”
相主文,将主武,吕莲生一个文官,手竟已经伸到军营来了?
云清澜心下一沉,忽而想起暂领龙虎军主将之职的姚荣远,随即叹息一声——可不就是。
“非也,非也!”刘志愁眉苦脸地又喝了口酒,才继续道,“若只是那张将军倒还好了,刘某只要避而不见,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方才黄显觉差人来报,云家那将军竟又找过来了!”
“云家那将军?云青风?”萧墙顿了顿。
“可不就是他!”说起云清澜,刘志又哀叹了一声,“年前云将军来找,刘某借着赈灾堵了过去,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今日他这不又找上门来了!”
“城南那边不是盖了粥棚?”萧墙皱皱眉,颇有些嫌弃,“怎么,嫌不够?”
言语间仿佛当云清澜是个要饭的似的。
刘志又道:“虽说盖了粥棚,也发了米粮,可这赈灾的钱,上面拿了六成,你我二人各一成,到最后用作赈灾的只有两成,这,这差的太多了。”
刘志面色难堪,他是饕餮肚子老鼠胆,自吞了这么大笔银子后心里就一直是忐忑不安。毕竟那么多银子拿来赈灾,如今街上却还是难民遍地,此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他们的上面,自然是吕莲生。
虽然早猜其中必有贪墨,可这吕莲生的心也太黑了些。云清澜心下恼怒,六成的银子进了他的私囊,再加上刘志萧墙之流层层盘剥,最后真到百姓手中的竟只有两成,难怪,难怪街上那么多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