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盆水泼在心头,程窈娘无端委屈。
是,她也心心念念着两个江湖人的去处,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去到情郎身侧。然而自己的惦记是一回事,情郎这么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难道都不担心她、安慰她吗?起码也要问候一句吧!
“他们,”女郎到底不曾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他们已经走了三日了,应该今晚明天便能见到你。”
说着,委屈散去,担忧重新浮出。程窈娘拉着情郎的手,细细看着对方的眉眼,“宋郎,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怎么瘦了这样多?”
“宋郎”眼皮动了一下,倒也还是深情款款的样子,“莫要挂心。邪祟缠上我,也不过是这几日工夫。我真要瘦,还能是在这短短几天内瘦的?只是有由南到北,难免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程窈娘更加担心,“你原先便在被追杀,如今又……”
“宋郎”搂着女郎安慰:“等两位侠客与我相会,一切便都好了!”
程窈娘就道:“正是呢!希望他们快些赶到。”脸颊上浮起一抹绯红,“到时候,你来我家。我家阿父、阿娘见了你,定然也会欢喜。”
“宋郎”眼神微暗,可惜女郎在他怀抱里,自然看不出这点神色变化。她还在一心一意地期待,“宋郎,不如你将籍贯迁来景州。总归老家那边还有弟弟、弟媳照顾,我父母倒是年纪大了,兄长们又都在外读书……你是读书人,可南边的考场历来人才最多。啊,我自然知道宋郎你有才华,可与其在那边与人争尖,不如来我们这里,轻轻松松便能博得头筹。”
她是认认真真地考虑这些。虽然喜爱宋郎,可程窈娘并非不懂柴米油盐贵。她不愿当贫家妇人,自然想要宋郎高中,也为自己添光。
寻常迁动户籍不易,可加上娶嫁之事,就是天经地义!谁敢说一句不好?
念及这些,程窈娘面颊上又浮现出一层梦幻的粉光。这时候,却听情郎说:“窈娘,我来见你许久,也不知身体那边如何了。今夜便到这里,我且回去。”
程窈娘:“啊。”
原先的喜悦期待一下暗淡下去。程窈娘自问不是不知轻重是非,可是与情郎相聚的时间又真的太短,她自然难过。
这样的神色被“宋郎”看在眼中。男人犹豫一下,又加了几句关切,问她:“前面给你那些红砂,你日日都用着吧?有它画阵,百邪不侵!”
这是实话。男人是当真恨极了白、梅两个打乱自己好事,一心一意想要将那两人除去。可真当面对上,他又没有信心对付那两人,于是要备些歪魔邪道。
白争流前面猜得不错。无论是乐善班的指路,还是程窈娘说的“东南方向”,在男人的计划中,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一旦白、梅陷落其中,那便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期待这样的结果,光是想到就能在梦中笑醒。可惜等了数日,始终没有察觉自陷阱处传来的动静。
不急。男人自我安慰,这女人说得不错,他们应该还在赶路。
正想着,程窈娘又开口了,道:“已经用完了。”
男人一愣,“完了?”是真的颇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