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李首席插话,“话说回来,再过几日,咱们也要下场了!到时候可不是你我这十几个人评比,而是全城几千个、几万个百姓!另有外来的商户……郑老弟、周老弟,透露一下,你们这回备了哪种香?”
郑首席不再感叹丛霄,而是瞥李首席一眼,无语又好笑:“这哪里是能说的?”
李首席摊手:“我又不是问你们方子!好吧,我先说。我备下的,是草木香。”
郑首席沉吟:“草木——”
李首席:“我都说了,你也得说来。”
郑首席笑着摇头:“我可没有答应,是你自己要说。”
李首席“啧”了声,“材料都是早早备好的,也就是上场那天再动手调一调。总归你们现在说了,我也来不及对自己的香做什么更改。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
旁侧的老者笑呵呵地听着这一幕,也插话:“就是到了这种时候,才不能说。早早知道,人就没有兴致了。”又看向周首席,“云韶啊,我可是听说了。我们黄班,有一群小崽子盯着你和丛霄呢,就想知道你们两个在最后一轮谁胜谁负。你说呢,能不能赢过那后辈?”
白争流:“……”在御香坊待了那么多日,如今总算知道了周首席的名字,也算是可喜可贺。
周首席:“能不能赢,到时候便知道。”又皱眉,“想知道谁胜谁负?他们莫非是开盘口了?”
老者摸摸胡子,“不过玩玩儿。小赌怡情,大赌才算伤身。我看着呢,没一个下注超过五钱银子的。”
周云韶还是不赞同,“五钱,足有寻常人家两个月的开销了。”不过,见老者不以为意,他还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多谈。
往后首席桌子上的话题,又慢慢转到了上一季坊里哪一味香卖得最好上。
白争流没有留心听这些细节。他把自己跑远了的精力拉回来,重新仔细去看正在吃饭的一个个弟子、香师。
越是看,心头越是惊涛骇浪。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再度转身。
脚步越来越急着、越来越快。穿过回廊,穿过院中假山水。梅映寒留下的指路标记果真出现在了刀客面前,白争流心头一暖,承认:有映寒这样,我找他们的确快了许多。
“我知道了。”
再度出现在其他江湖客面前时,白争流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灵石。
梅映寒见状,某种闪烁着一抹了然。君家兄弟则屏息静气看他,眼神之中是对白争流深深的信任。
只见刀客运起内力,原先足有小半个巴掌大的灵石在顷刻之间化作齑粉。白争流却不像是从前睡时那样,将这些粉末细细地、分散在洒在四人身旁。而是左右看看,选定一处地方,大步来到前面,反手一扣,就将掌心的大半灵石粉末统统扣在一处木柱上。
像是被火焰烧灼的画纸。
在触碰到浓郁到极致、精纯到极致的灵气之后,白、梅两人眼中,原本只是萦绕着一层淡淡阴气的木柱,竟然开始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