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寒还是不曾停下脚步,却还是开口了,“好。我把手往下,你自己跳下去。”
平常锻炼时跑步,都不能跑着跑着猛地停下,何况现在。
把手压下去,“杂毛犬”距离地面的位置近了,跳下去,也不费事。
他怀中,披着狗皮的小孩儿点头,答应地十分干脆:“好!”
梅映寒便:“三、二、一——我松手了!”
他紧扣的手臂倏忽放开,杂毛犬果然落在地上。
按理说,接下来,应该是两人一“犬”并行的画面。可白、梅紧接着察觉到,自己身边竟然缺了一道身影。
怎么会!
两人倏忽回头,正好好看到二花停在“杂毛犬”身前。
后者明显还是害怕,四条腿都在发抖。可都这么怕了,他还能朝白、梅喊:“你们两个,快走!”
白、梅心头巨震,“你——”
“走,走!”“杂毛犬大喊,“你们两个是好人!一定要找到出去的办法啊!”
话音落下,他听到身前传来一声笑。
二花问:“为什么要出去?留下有哪里不好?”
“杂毛犬”一愣,身体战栗,从脖子一直麻到背脊。
二花:“你现在出去了,那些人会怎么看你?还是与我们一同留下。”
她讲着话,手臂亲热地勾在“杂毛犬”脖颈上,脸颊都要蹭在“杂毛犬”身上。
这个姿势,女孩儿一直挡在面颊上的头发也被蹭开一些,头次教人看清面孔。
在她的眼睛上方,本该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竟有一大片伤口。
原来拐子们抓住她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把她带回去,对着其他孩子“杀鸡儆猴”。他们抓住女孩儿的头发,将她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墙上。一边撞,一边怒骂:“跑?我让你跑!还敢不敢跑了!?”
女孩儿拼命尖叫、挣扎。可一个自小就没吃过饱饭的孩子,怎么能敌得过身强体健的成年人?她的那些努力,对拐子们来说,简直像是在挠痒痒。
鲜血模糊了双眼,小姑娘很快没了声息。一直到后来被丢到其他孩子面前的地上,她才有一点清醒。
却很快被更多痛楚淹没。
“活着的时候,”二花说,“我好痛,好痛啊。到现在,才舒服多了。”
“杂毛犬”没有说话。
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了。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麻木,就像女孩儿身后其他那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