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人都以为,余斗插翅难逃。
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唯一的悬念是,那水月城的余斗,是被囫囵押回郡城。
又或是,他的脑袋,被带回郡城。
故此,紧绷半月有余的江湖,这一夜悄然松懈。原本颇为严密的郡城巡守,也恢复了往常模样。
余斗、严雀轻松出城,大道左右,仍有万家灯火。
有驾车的车夫,长鞭直甩,口中起劲吆喝,像是接了满意的活计。
有晚归的老菜农,脚步迟缓,肩上担子空空,脸上却挂满笑意。
还有说笑慢行的一家三口,丈夫左手牵着夫人,肩上是三四岁的儿子,骑着个马嘟嘟。正喜笑颜开,说着白天在郡城的新奇见闻。
余斗、严雀原本心急赶路,走着走着,却不由慢了下来。
又是好奇,又是迷惘。
看到愈发静谧的城乡街巷,向死而生的决然心境,也渐渐归于平和。
只是谁也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两人肩并着肩,全程没几句言语,却会越走越近。几乎碰到彼此的手背时,又默契的分开。
直到目的地——南平郡码头。
——
余斗十分熟络,望着码头热闹处,便直走过去。
除了装卸货物的力士苦工,少不了等客的船家。要么在船舱里蒙头睡觉,要么聚在一块儿,或划拳饮酒,或打牌耍钱。
早有人瞅见余斗、严雀,知道有生意上门。
不过,此处与东平郡花江码头有所不同,见了寻船的客人,须由“鱼把头”上前询问。
得了路径,再把生意派给船家。
若是谁敢无视规矩,肆意争抢,则会遭到“鱼把头”的无情驱逐。
这不,余斗才将将靠近,就有一位身材瘦高,黑不溜秋的精明小哥迎上前来。
“公子、小姐,可是要坐船?”精明小哥礼貌打量,眼前的少年气质不俗,皮肤却是粗糙,其黝黑成都,都快赶上自个儿。
或是习武所致?
少女一袭绣竹翠裙,亭亭玉立,是个万中无一的美人胚子。
精明小哥在此间迎来送往,可不敢贸然多看,一面问询,一面将二人引至江边,去看各式的客船。
余斗到了码头,好似到了自家地盘,丝毫不见生疏。
感知到码头上的战意波动,点头笑道:“我们这一趟,怕是有些路程,须一条平快走舸。且时日将近,逆水行舟,至少要两名战士级船夫。”
精明小哥眼前一亮——大生意!
他心里猜了七八分,欣喜的道:“哎呀,公子小姐,你们算是找对人啦!不消说,二位一定是去清澜宗望江亭,参加二十号的战意讲学!”
余斗、严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清澜宗为向江湖人士普及战意知识,在望江亭一年一讲学,五年一论武!
数天之后,恰是望江亭讲学之时!
此刻全国各地,有无数战士涌向望江亭,只求听得精要,对自身修行有所助益。
“鱼龙混杂,加之路线凶险……”余斗定下船只,心里不敢放松,“正是我浑水摸鱼,突出重围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