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堂坐在长青斋窗下,翻阅一本晏公诗集。
他虽是个商人,却是个饱读诗书的儒商,祖上也有功名在身。闲暇之时,也乐意读些诗文陶冶性情。
晏公就是先前的晏枢密了,如今清北大学的晏校长。
年前晏校长在汴梁出版了一册诗集,收录了他自己所有的诗文在内。白锦堂身为半个读书人,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当即委托自己在京的友人蒋平购买了二十册回来。
晏公之诗清新隽永,读来唇齿留香。白锦堂陶醉在梨花院落溶溶月的意境之中,连有人走到身边都浑然不觉。
直到那人敲了敲窗框,喊了一声“哥”,白锦堂才抬起头来,笑道:“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你居然还在家里闷着?”
窗下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年少焕然。
他笑了一声,单手撑着窗框跃进屋内,站在白锦堂的身边:“哥,我要去趟应天。”
白锦堂微叹:“刚才还说你安分了些,这就又要闹出事来。应天府离扬州千里之遥,刚出正月,你去那里做什么?”
他胞弟白玉堂道:“有人在应天府打着师父的名号招摇撞骗,我得去为师门正名。”
白锦堂问:“哪个师父?”
白玉堂自小酷爱习武,又喜欢钻研机关术数,白家算是半个书香世家,父母去世后,白锦堂为他延请了饱读诗书的大儒做西席。
武功、机关、文学三道,正经行过拜师礼的师父也有四五个了,且个个都有名有姓,很值得被人打着名号招摇撞骗一番。
因此白锦堂有些拿不准是他哪个师父被人家冒了名头。
白玉堂道:“是夏师父。”
“自然是小老儿我啦!”
声音由远及近,一个鹤发童颜、身着布衣的男子迈进长青斋的大门。
白锦堂忙起身行礼:“夏老前辈。”
夏玉奇摆了摆手:“都坐都坐。”
两人一番谦让后,在桌前对坐,白玉堂立在一边。
白锦堂问道:“不知是何人冒用了夏老前辈的名头?”
夏玉奇笑了:“白小友,你最近都不怎么关心江湖事吧?”
白锦堂羞惭道:“最近不是过年嘛,蒋兄名下这些产业也都送了账目来。说来惭愧,直到昨天,小子才将这些账目都核算完毕。”
当初蒋平托人送信给他,让他来扬州替他照管产业。
白锦堂自己在金华也有祖产,但大多都是庄园田地,还有些小赚不赔的百年老铺。留几个管事在金华看守也就行了,没必要让他这个当家人一直在金华坐镇。
何况他与蒋平又有朋友之义,收到蒋平来信后,白锦堂当即收拾行李,带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胞弟白玉堂来了扬州。
到了扬州才发现,蒋平留给他的,真的是好大的一堆产业啊。
除去他自己走南闯北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不算,还有之前扬州茶难那时候建起来的抹茶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