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晴鸢大吃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却又立刻一阵眩晕,跌坐在椅子上。
“嫡福晋?”众人大惊,纷纷上前来扶,晴鸢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
她深深吸了口气,听着年羹尧口中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只觉得跟脑子里郭佳玉的记忆有八九成相像。概因郭佳玉也不过是空闲时间看些闲书了解史实罢了,并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许多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过目前的主要问题并不是这个
她看着担心不已的年羹尧,顾不得研究他眼中的神情都代表什么,问道:“年大人,这废黜太子之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可作得数?”
年羹尧苦笑道:“此事目前还在封锁消息中,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即使知道的人也不敢乱传,这会儿皇上正憋着一口气呢,谁也不想撞到枪尖上去。”
晴鸢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年大人,皇上他们何时才能回到京城?贝勒爷如今情形如何?”她又问道。
年羹尧道:“皇上龙体违和,想来还要歇上两天才会继续回程的。贝勒爷一切安好,嫡福晋大可不必担心,此次之事,皇上只针对太子……废太子,并没有牵累其他人。”
晴鸢听出了他口气的变化,不由得暗自苦笑。
她现在越来越倾向于相信郭佳玉的记忆,如果那是真的,则胤礽不久之后就会被再次册立为太子,现在就来开心未免为时过早。
她长长吁了口气。不论如何,胤禛无事就是最好的消息,别的她也不多奢求了。
年羹尧看了看她,终是忍不住,又道:“嫡福晋,贝勒爷让下官转告,请嫡福晋多保重身子,不要太过担心。此事自然有贝勒爷和……下官等一力担待,定不会有什么差池,恳请嫡福晋放心。”
晴鸢一愣,看了看他,随即温婉一笑,道:“劳年大人也帮我传句话,多谢贝勒爷的关心,我一定会小心自己和孩子的。”
年羹尧听了,心中一喜。
晴鸢却又是暗叹了一声。
若真是胤禛的吩咐,这种事情为何不直接传达给她,而要叫年羹尧这样的“外人”代为传达?可见这本就是年羹尧假借胤禛的名头所说的心底话。她本不好接话的,但念在这是他的一片好意,不做回应难免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才回了这么一句。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到此话的内中含义。
虽然很想多留一会儿,但年羹尧跟晴鸢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话说完了,便该告辞了。年羹尧不敢造次,只得向晴鸢辞别。
晴鸢笑道:“年大人也许久没见过令妹了吧?你难得来一次,去见见年妹妹再走也不迟。”
年羹尧确实有些记挂着妹妹,更担心的是她昨天派人回家里探听消息的事情。年氏跟晴鸢的眼界相差太远,根本不知道朝堂上的波澜诡谲,那种种手段,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所趁,年氏这种明目张胆打听消息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
想要亲自跟妹妹谈一谈,因此他便也没有拒绝晴鸢的好意,在高荣的引领下就向着年氏的院子走去。
待年羹尧走了,秋玲和漪欢才一边一个扶着晴鸢往内室走去。
安置好怀孕的晴鸢,又奉上了一碗一直温热着的鸡蛋羹,秋玲担忧地问道:“主子,这次的事儿闹得这么大,贝勒爷不会有事吧?”
晴鸢摇了摇头道:“爷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并不是有着盲目的自信,而是她从心底确信确实是这样。这次康熙看似因为一些触因而大发雷霆,但却又何尝不是多年来所积累的各种事情的爆发?太子骄横成性、嚣张跋扈,难道康熙以前就不知道么?但却一直都隐忍不说,这回才趁机发作了起来,将太子狠狠掀翻在脚底。
说白了,还是因为太子的发展威胁到了他的皇位,所以他才需要给太子一点颜色看看,打击一下他的威风。因此,只要不在这个时候上赶着凑上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康熙是不会迁怒于其他的儿子的。
现在晴鸢反倒要担心胤禛是否沉得住气了。
她不知道胤禛是怎么想的,但从方才年羹尧的语气听来,却是十分兴奋的,还带着些跃跃欲试的激动。若真是这样可就遭了,康熙还不曾真心想要废掉太子,只是敲打敲打他而已,这个时候跳出来积极谋夺太子之位,康熙知道了必定心生不悦,原本十分的好感怕是立刻要打个对折甚至更少。
她思前想后,越想越是坐卧不宁,干脆让漪欢铺了纸墨,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大大的“稳”字,然后小心翼翼叠起来,让高荣派人连夜送往胤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