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纵定睛一看,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那张纸原来是一个婚书,上面写有陶老憨名字的上面摁着一个鲜红的指印。
“好狗不挡路!”周义见谭纵不说话了,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收起婚书后,冲着他摆了摆手。
“陶英,你爹可否识字?”怪不得周义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这么一个杀手锏,谭纵没有理会周义,而是问向了被他拽着的陶英。
“我爹从没有上过学堂,因此不识字。”陶英闻言,摇了摇头,她现在非常紧张,生怕自己被周义带走。
“按照大顺律例,签订协约的时侯,如果一方不识字的话,那么必须有中人在场,并且签字画押。”谭纵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看着高义,“高公子,没有公人,你这张婚约就是废纸一张。”
“哼,你说不识字就不识字?他们都是证人,可以证明陶老憨同意了这门亲事,亲自画得押!”高义闻言怔了一下,想不到谭纵竟然搬出了大顺律例,冷哼了一声后一指身旁的几名家丁,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对,我们都能证明,是陶老憨自己按的手印。”那几名家丁立刻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高公子,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按照大顺律例,与当事双方存在利益关系的人不能充当证人。”谭纵闻言,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瞅了一眼几名家丁后,笑着看着高义,“他们都是你的家仆,所说的话自然不被采信。”
“你是官府的人?”见谭纵如此熟悉大顺律例,高义忽然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谭纵。
“高公子,你也出自商贾之家,怎么连这点最基本的做生意的常识都不懂?”谭纵叹了一口气,冲着高义摇了摇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经谭纵这么一提醒,高义这才隐隐约约地回想起老爹曾经给他说起过签协约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好像真的有谭纵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只不过他当时脑子里想着倚红楼新来的姑娘,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高义以前也签过生意上的合约,只不过与他交往的都是一些识文断字的商人,保人他倒是见过,至于这过给不识字的人充当的中人,他则是从没有遇见,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陶老憨,你说,这门婚事是不是你同意的?”高义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大错误,这时看见站在门口的陶老憨,不由得冲着他大吼了一声。
陶老憨闻言,瞅了瞅一脸怒容的高义,又看了看满面期待的陶英,伸手一排脑袋,蹲在了地上。
“高公子,你刚才的言行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威胁?”谭纵见状,不慌不忙地说道,“只要没有中人,无论当事人是否愿意,所签的协约都不具备任何效力。”
高义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死死地盯着谭纵,他几乎可以肯定,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家伙撑腰,陶老憨是决计不会与自己再签一份婚约的。
“本官当这个中人如何?”正在这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名身着正八品武官官衣、挎着腰刀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迈着步子悠闲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名人高马大的士兵。
“沈巡守!”见到那个男人,高义面色一喜,连忙迎上来,“大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路过而已。”沈巡守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了谭纵,“本官当这个中人,阁下应该没有异议吧?”
“大人是?”谭纵看了沈巡守一眼,冲着他拱了一下手。
“扬州府守军巡守,沈百年。”沈巡守下巴微微一抬,自报了家门。
“沈大人当然可以当这个中人,不过在此之前,高公子恐怕不能签这个婚书,因为在下要拉他去府衙见官。”谭纵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见官?”沈百年,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明白谭纵的意思。
“在下要状告这位高公子污蔑诽谤和强占财物之罪。”谭纵伸手一指高义,宏声说道。
“你血口喷人。”高义闻言,脸色一沉,怒气冲冲地向谭纵喊道。
“你可知道诬告之罪?”沈百年看了一眼高义,不动声色地望向谭纵。
“在下如有诬告,甘受任何责罚。大人既然在此,不如随在下一起去府衙,也好做个见证。”谭纵郑重其事地向沈百年拱了拱手,一脸的严肃。
“沈大人不介意的话,魏某也愿意去做个见证。”谭纵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一名黑脸大汉领着几名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
“原来是魏香主。”沈百年瞅了那个黑脸大汉一眼,笑着说道,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在下魏七,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黑脸大汉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说道。
“在下黄汉。”谭纵隐隐约约猜出了魏七的身份,冲着他拱了一下手,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假名字。
“黄公子,本官觉得你和周公子间可能有些误会,我看不如这样,大家就在这里将这个误会给解了,也免得闹上公堂,伤了和气。”沈百年的双目中闪过一丝不宜觉察的精光,他想了想,笑着走上前,向谭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