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伙计连忙爬起来,抬起了那个马老板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等他们刚出院门,院子外面的人们一拥而上,乱哄哄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探着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使得那些伙计寸步难行。
关键时刻,几名盐税司的军士在前面开道,这才使得伙计们顺利将马老板抬走,一些人饶有兴致地跟在后面,想趁此弄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
马老板的意外昏倒无意中缓解了屋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局面一时间有些缓和,古天义见屋里跪着的那些粮商和盐商,沉声说道,“诸位,此人假冒皇差,大家不必跪拜,否则让别人看了笑话。”
“古参事,你休要蛊惑人心,圣旨在此,岂容你放肆。”沈百年闻言,转身看了一眼被候德海高高举起的黄锦卷轴,冷笑地说道。
粮商们和盐商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众人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一时间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这时,跪在地上的毕东城忽然站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目睹了谭纵和候德海的表现,虽然无法确定两人孰真孰假,但从眼前这种局面来看,确实不适合再跪在这里。
“中贵人大人,此事涉及到官家,真相大白之前,在下不得不谨慎从事,还望中贵人大人体谅。”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毕东城的身上,毕东城神情严肃地冲着候德海拱了一下手,说道。
候德海沉吟了一下,缓缓将手中的黄锦卷轴收回到胸口处,双手平端着看向了毕东城,“好吧,正如毕公子所言,在真想大白之前,杂家先收起圣旨,诸位不必跪拜。”
此言一出,地上的粮商和盐商纷纷松了一口气,呼啦啦地站了起来。
“中贵人大人,依在下来看,既然此事一时难以解决,不如按照黄公子所言,派人连夜去苏州城请安王爷身旁的近侍来一辨真伪。”毕东城看了看那些对峙的稽查司和城防军军士,向候德海提出了一个建议。
“毕公子,你可知道杂家手里的这份圣旨是何等的重要,如果杂家不能及时将其送到杭州,坏了官家的大事,这个责任谁来担当?”候德海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神情异常严肃。
“那中贵人大人的意思?”毕东城闻言,沉声问道。
“杂家怀疑这个胆大妄为的狂徒是在故意坏官家的事情,先让沈巡守将其拿下,等杂家送完了圣旨,带着他一同进京面圣!”候德海双目寒光一闪,看向了谭纵。
“哈哈……”谭纵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他合上手里的折扇,用其一指候德海,“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跑,你以为本公子会让你跑了不成。”
“混帐!”候德海闻言,咬牙切齿地冲着谭纵说道,“无知小儿,你先是殴伤大内侍卫,接着辱骂杂家,其后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已然为你闯下了滔天大祸。”
“你以为本公子会被你吓住?”谭纵闻言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候德海,“你想不想知道,如果官家知道你假冒皇差的话,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狂妄,太狂妄了。”候德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怒气冲冲地冲着沈百年喊道,“沈巡守,給杂家拿下这个藐视官家的狂徒。”
“将其拿下!”沈百年闻言,冲着谭纵挥了一下手里的佩剑。
“拦住他们!”与此同时,古天义也沉声下令。
城防军是稽查司的军士随即纠缠在了一起,或许大家心中有所忌惮,并没有用兵器迎着对方,只是相互推搡着,屋里的形势逐渐变得混乱,盐商和粮商们纷纷向外面退去。
“黄老弟,出去避一避吧。”谭纵正与候德海对视着,忽然,一旁的王胖子凑上前,轻声在他的耳旁说道。
王胖子担心城防军和稽查司的人打起来,届时刀剑无眼,万一被伤着可就划不来了。
“这个候德海正盼望着他们两边打起来,这样一来的话他好趁乱脱身。”谭纵扭头看了王胖子一眼,笑着说道,“我岂能让他得逞,等下就让古参事带着人退到院外,将他们困在里面。”
“高,实在是高!”王胖子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冲着谭纵伸出了大拇指,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马屁。
“快,快去请知府大人和盐税司的毕大人。”面对着眼前混乱的局面,梅姨连忙将一名飘香院的伙计拽了过来,急声吩咐,未了又加了一句,“还有城防军的韩将军!”
第二百九十三章 火并
“小心!”梅姨的话音刚落,一声惊呼从门口处传来,她扭头一看,只见曼萝飞快地冲向了与王胖子低声谈笑的谭纵,将他死死地搂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道寒芒迎着谭纵的心口处疾驶而来。
谭纵被曼萝这么一提醒,顿时感觉大势不妙,顺势抱着她往地上一滚,只听得嗖一声,一个东西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扎在了后面的窗户上。
“好险!”谭纵将曼萝压在身上,抬头一看,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窗户上扎着一只五六寸长的袖箭,箭头青乌一片,看样子是喂了毒,刚才如果不是曼萝提醒,他恐怕就要被这毒箭給射中了。
屋里的人都被这眼前的一幕給惊呆了,就连推搡着的城防军和稽查司的军士也停了下来,纷纷望着地上的谭纵,谁也想不到有人会趁乱对谭纵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