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顿时响起了附和声,众人七嘴八舌地夸赞着谭纵。
面对着热情的同僚们,谭纵笑脸相迎,显得十分谦虚,从这些同僚的口中,他敏锐地意识到监察府与朝廷官员的关系好像十分紧张。
“谭老弟,走,上朝了。”正当谭纵与屋里的官员们寒暄着的时候,一阵鼓声忽然响起,先前的那名国字脸官员笑着向他说道。
这鼓声名为是通闻鼓,早上七点四十分准时敲响,提醒在平房里守候着的官员们进午门,从午门到金銮殿还有一段路程,文武百官们必须在八点以前赶到金銮殿。
伴随着鼓声,官员们相继从平房里涌出,在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的带领下汇聚成两股人流,文官在左,武将在右,鸦雀无声地从午门的左、右掖门进入,现场只听见沉闷而凌乱的脚步声。
进入午门后,谭纵夹杂在监察府的官员里面,边走边饶有兴致地望着沿途高大雄伟的建筑,由于昨天晚上来去匆匆,再加上天色暗淡,他没能好好地看上紫禁城一眼,现在看来,紫禁城气势磅礴,宏伟雄壮,彰显出了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
来到金水桥桥南时,官员们停了下来,按照品级大小和所属部门进行排位,各个部门的官员聚在了一起,并排形成了若干个队列。
在这若干个队列的前方还有两个队列,里面是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等下上朝时,只有这些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能进入金銮殿,其他人只能在殿外肃立。
监察府的队列位于中间的位置,也就是说等下上朝时,监察府的这些官员们会走在各部队列的前面,地位足见重要。
在监察府的众位官员中,谭纵的品级最低,因此只能排在队列的最后面,他拿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左右两边队列的官员,发现那些官员一个个神情严肃,目不斜视,就像泥塑般站在那里。
正当谭纵暗地里打量着周围官员的时候,忽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鞭响,接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两个由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们组成的队列动了,带领着后面的这些队列走过了金水桥,在奉天门丹墀下御道两侧相向而立,恭候圣驾的到来。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钟鼓齐鸣,清平帝的御辇在太监、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走上了御道,沿途的文武百官们见状,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相继跪了下去,远远望去形成了一道人浪。
谭纵跟着那些官员,也跪了下去,他悄悄抬头张望,这才发现那些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们只是冲着清平帝躬身行礼,并没有跪下,按照规矩,他们这些朝廷大员要在金銮殿里面向清平帝行礼。
等清平帝在金銮殿上的龙椅安坐后,立于殿外的侍卫再次鸣鞭,随后,鸿胪寺唱入班,那些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们便依次进入了金銮殿,其余的人则只有在御道两侧恭立的份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那些内阁阁老和各部大员们进入金銮殿后不久,一阵雄浑的喊声便从里面传来,想来是在叩拜清平帝。
“官家有谕,上书言事者留下,余者回衙理事。”片刻之后,一名鸿胪寺官员从金銮殿内走出,冲着立在御道两侧的官员们宏声说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闻此言,官员们纷纷跪下,面朝金銮殿行了一跪三叩的大礼。
行完了礼,各部的官员们按照队列依次离开,现场只剩下谭纵和二三十名有事启奏的官员。
“诸位大人,请吧。”随后,那名鸿胪寺官员一侧身,冲着剩下的官员们做了一个请他们上来的手势。
“难道要进金銮殿?”见此情形,谭纵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个念头。
“谭大人,随我来。”谭纵的这个念头刚闪过,一名位于他前面的监察府官员扭头冲着他小声说道,是先前那名国字脸官员。
谭纵闻言,连忙跟在了国字脸官员的身后,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名国字脸官员名叫林清良,监察府郎中,正五品。
来到金銮殿殿前时,这二三十名官员分别立在了大殿入口两侧的走廊里,文官在左,武将在右。
谭纵开始还以为御道两侧的这些官员们要等到清平帝下朝才能离开,心中不由得一阵郁闷:天晓得什么时候会退朝,官员们在这里风吹日晒不说,而且还耽误了办理公务。
他现在才知道,绝大多数的官员在上朝时,叩拜完官家后就回衙办理公务,不用站在金銮殿外傻等,怪不得他们在平房里能那么悠闲,原来只是相当于点个卯而已。
谭纵在走廊里立好后,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竟然是一个熟人,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周恒,于是友好地冲着他点了一下头。
周恒见状,也微笑着向谭纵颔首示意,两人随后就恭立在那里,等待着鸿胪寺官员的传召。
由于就立在大殿入口处,谭纵等人能清晰地听见殿里的声音,一个个竖着耳朵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清平帝因为去承德山庄避暑,期间积累了许多事务没有处理,昨天他刚回来,车马劳顿,各部官员们不宜上奏言事,以免打扰其休息,于是今天上朝后,纷纷依序启奏手头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