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之内,散骑常侍高堂隆、曹肇、卞兰,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以及武卫将军曹爽等人,正朝着刚刚登殿的皇帝行着礼。
自从司徒王朗逝世以后,司徒之位一直空缺着。本朝,司徒一职乃是显贵无比的高位,但却不怎么掌握实权,一般由那些功勋卓著、但心智体力都有所衰退的老臣担任,以便在无上恩宠中安度晚年。
高堂隆心知,卫尉董昭多年以来为先帝、为陛下出谋划策,功劳卓著,但近年来逐渐衰老,因此正是担任司徒的最佳人选。
今日的曹叡虽然勉强愿意来议政,但却并不是因为他已然想通了所有事情。高堂隆的提议,他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
处理完几件杂事之后,曹叡依旧面色枯槁如木,他声音沙哑的说道:
“朕昨夜又梦见了淑儿和殷儿了。”
群臣闻言,心中也都有些伤感,曹叡继续说道:
“朕梦见,淑儿和殷儿对朕说,他们不想再洛阳待了,他们想住在许昌的大房子里。朕决定,在许昌行宫附近,为淑儿和殷儿盖两座宫殿,一座就叫景福殿,另一座,就叫承光殿。”
群臣明白,皇帝陛下好不容易才愿意上朝议政,况且皇帝心中伤痛未消,就算加盖宫殿再怎么劳民伤财,此时也不能批陛下的逆鳞。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同意了皇帝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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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城国。
已然在任城王曹楷的府中静候了数月的夏侯玄、李惠姑夫妇,终于等到了王嫔临盆的日子。由于此事极为机密,曹据没敢让府上的接生婆来为王嫔接生,惠姑自告奋勇,决定亲自为王嫔接生。
与此同时,曹楷的王妃也已怀孕九月有余,碰巧的是,任城王妃今日也要临盆了。这让本就为王嫔之事操心的曹楷更加紧张了。但如此一来,曹楷倒也便于隐藏王嫔的行踪,对外,曹楷只称今日王妃产子,以便隐藏机密。
他还与夏侯玄商议过,王嫔一生下孩子,便对外宣称任城王妃诞下双生子,并以为其中一子调养治病为由,秘密送王贵嫔与皇子去任城县外曹楷的别苑。
夏侯玄与任城王曹楷二人,此刻心情极为紧张,都在王嫔临产的房外守候着。而惠姑则在房内为王嫔与任城王妃二人同时接生。
屋内王嫔与任城王妃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声音,这让夏侯玄与曹楷二人甚是揪心,此刻他们二人只是紧紧攥着拳头,相对无言。
片刻之后,惠姑推开了雕花木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与此同时,一声嘹亮的哭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惠姑的脸色略显苍白,她一边擦了擦汗,一边对夏侯玄与曹楷说道:
“王贵嫔与任城王妃都生了,是两位小公子!”
“太好了!”
夏侯玄与曹楷二人闻言,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夏侯玄见惠姑有些疲累,连忙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惠姑的肩头上。
曹楷听闻自己的王妃也成功的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儿子,更是喜不自胜。他一边激动的挥舞着手,一边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握着夏侯玄的手,喜悦而真诚的说道:
“泰初,你放心,从此以后,芳儿就是孤的亲生儿子,孤一定代陛下好生抚养芳儿!”
夏侯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转头轻声问惠姑道:
“王嫔与任城王妃如何了?”
惠姑微微皱眉,闭上了眼睛,她忍住了伤心,这才回答夏侯玄道:
“王嫔小产,在生下芳儿后,说了两句话,便气绝身亡了。临终之前,她交待说,让我们一定一定,照顾好芳儿。。。。。。”
夏侯玄与曹楷闻言,心中都不禁一沉。夏侯玄
曹楷心中紧张,料想李惠姑已然处理好了产房,顾不得君臣之礼,便冲进房去照看王妃了,看到王妃无恙之后,曹楷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轻轻坐在王妃的床边,抓着王妃的手,看着自己的孩儿,喃喃说道:
“我们的孩儿,便叫询儿吧。。。。。。”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极度疲累的她很快便睡着了。曹楷又紧张了起来,急忙问了惠姑,得知妻子只是睡着了以后,再次松了口气。他抱着自己的孩子,笑着说道:
“询儿,询儿,从今以后芳儿就是你的兄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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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深秋九月,皇帝的车驾到了许昌南郊的摩陂,而景福、承光二殿,也开始建造起来了。
与此同时,在青州暂领各军都督的田豫,向许昌发来了东海之上的紧急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