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也捧起酒坛,满饮三大口。躺着喝酒,酒会从鼻孔中溢出,但杜放不会,他试过许多种姿势喝酒,这样子,反而很是舒适。
老伯连连摆手道:“小兄弟,今日老伯喝了你的酒,还要让你赔不是,天下间,就没有这样的道理,是以这酒,还是老伯当罚。”
三大口,也不等杜放答话,急不可耐的,朝肚子里送去,生怕跑了一样。
杜放何许人也,岂能落了下风,见老农三大口下肚,依旧气定神闲,连那黝黑的脸颊,也无泛红之意,便道:“正所谓烟酒不分家,老伯你这话,可是又说错了,大错特”
“错”字还未出口,老农又捧起酒坛,满饮三大口,道:“酒桌上,错就当罚,老汉认了。”
今日这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是以平时小口啜酒的他,也开始擦起了嘴角的酒渍,看来此刻,也不再在意这酒,是否有了浪费。
然而如此,却让杜放再次傻眼,争强好胜之意,更加浓烈,甚至懒得与他讲道理,他怕一旦道理讲得好,就输了酒局,也不管老伯如何想,抓起酒坛,猛灌下三大口,道:“是小子说错话,自罚三杯。”
“欸,是老伯山人,不懂礼数,我当罚。”
“不对,不对,是小子说错话,当罚。”
咕噜咕噜
“是老伯”
“来来来,是小子”
不时,马车上几坛酒,便化作古道旁的碎片,沿途散乱一地,而杜放,也在大着舌头说了一些听不清晰的话后,与李知焉一样,躺在了马车上。
与之相反,老农则依然还站着,且还对着见底的酒坛,仰天一倒,落下最后几滴残酒后,才意犹未尽道:“小样儿,跟老汉斗酒,还嫩了点。”
便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想着今日,不仅白白解了酒虫,还在翻过这座山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虎头城。
只是得意时,便容易忘形。老汉的口哨声,越过丛林,落在大山之间,惊起一群飞物,也吓走一众小兽。
山中,往往最是神秘,比如传说中,神秘的山中老妖,神秘的珍奇异兽,神秘的鬼怪传说。
不过山中的拦路劫匪,却不神秘,几乎在这样的世道,在大陆各地走商的朋友,都会知道,甚至一生中,还打过无数次交道。
当然,没有商人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毫无道理可讲。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也正是这样毫不讲理之人,在见面的第一刻,便讲起了道理,道理也简单,就是树和路都是他的,走他的路,要给钱。
这道理,似乎有理,咋一想,又毫无道理,毕竟没人能佐证此事,甚至他们自己也证明不了。
不过他们明晃晃的刀剑,却是世间最至诚的道理,是以老农脸色,瞬间大变,吓得肝胆俱裂,连忙告饶道:“诸位大爷,你你们这是”
只见骡马古道连接山中的小路上,突然涌出三人,持着明晃晃的刀剑,当首一人,持剑行来,边行边道:“老伯如此年纪,我们怎样,难道还看不出来?“
其左手边,一男子附和道:“老头儿,要不要大爷将刚才的话,再与你复述一遍。”
老农脸色苍白,刚刚聊到的拦路劫匪,便好巧不巧,在此时被他遇到了,再看向身旁那辆马车,那醉的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的两位少年,心中一苦,好一阵懊恼,咕哝道:“看来这罚酒,如今才送到。”
当首劫匪道:“老头儿,咕哝啥呢,是不是给老子装糊涂。”
老农看着两位少年,忽然灵机一动,接着哭天抢地道:“诸位大爷,小老儿实在没钱,你看,我这两个娃,已是病入膏肓,此时正准备送到虎头城请陈大夫医治,还望几位大爷通融通融,一旦错过最佳诊治时间,后果不堪设想,唉!”
当首劫匪眉头一皱,咬牙威胁道:“老头儿,我劝你别耍花样,你是不是以为大爷些,没喝过酒?”
左边那男子笑道:“这老头儿,还真够聪明的,你若实在要演借债救子的戏码,至少也该将这里的酒气遮掩一下,对不对。”
老农有些汗颜,立马收起之前的悲惨,讪讪道:“是小老儿自作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