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打算放弃他的,只要他随便找个由头冷落夏薰,夏薰就不会来找他了。
可他舍不得。
祁回曾经劝他:
“夏薰再单纯,也是夏弘熙的儿子,跟我们有世仇,您可不能心软。”
祁宴不承认他对夏薰心软了,他告诉祁回:
“我没有,我只是看他可怜,勉强应付他罢了。”
祁回没有多言,但并不相信。
其实,就连祁宴自己都不信,他还自欺欺人添了一句:
“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可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数月前,他顺利当上夏弘熙的副手,在离仇人那么近的地方,他收集到许多细枝末节的线索。
只是还不够,他还需要决定性的证据。
夏弘熙为官多年,行事老辣,警惕性非常强。
他察觉到皇帝的怀疑,做事说话越发严密,不露半分破绽,暗地则想方设法摆脱嫌疑。
可惜他牟利太多,网铺得太大,一时半会收拢不起来。
他无计可施,这才想出利用夏薰。
一个妓女生出来的孩子,他本来就不喜欢,如今正好用夏薰的命,换自己剩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夏弘熙觉得很值得。
可惜,他没有想起祁宴的脸,更不可能知晓祁宴真实的身份。
毕竟他害死祁宴的父母,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他肯定想不到当初那个失踪的祁家幼子,就是祁宴。
祁回死死抱住祁宴的腿:
“公子!眼下夏弘熙已经见过您,还与您共事数月,如果您贸然闯进夏府带走夏薰,被夏家仆从发现,等夏弘熙回来,通过他们的描述,难保不会想到您就是带走夏薰的人!届时您该如何解释?如何继续当他的副手?!”
他给祁宴磕了个头。
“恕属下直言,倘若夏薰此事能按照夏弘熙的计划进行,等风波过去,夏弘熙必定会以为自己洗轻怀疑,放松警惕!到那时,我们还愁找不到治他罪的证据吗?!”
祁宴不怒反笑:
“好,好!祁回,你是个忠仆!那你告诉我,如果一切按照夏弘熙的计划进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等祁回回答,他继续说:
“夏薰会在百般痛苦中死去,死后还要被人污蔑,说他利用父亲的职务牟利,说他是畏罪自尽,是个活该死掉的坏人,对吗?”
想到可能会发生在夏薰身上的结局,祁宴紧攥着拳,心中钝痛不止。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心痛愈发剧烈,他不得不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
“我爹娘就是如此被夏弘熙害死,死后还身败名裂!现在他故技重施,又想用同样的办法害死夏薰!我爹娘无辜,难道夏薰就不无辜?为了给爹娘报仇,就要搭上无辜之人的性命吗?这种事我永远做不到!如果这样做了,那我和夏弘熙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