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紧,他撒腿狂奔。
家中挤满了人,青衣皂靴的巡捕占了一大半。
府衙捕房的大捕头,铁菩萨薛兴隆,揪住他的衣领,捉小鸡似的,把他带到厢房的小院子里,两旁有四名巡捕虎视眈眈,象五头饿狼围住一头老羊。
薛捕头与老爹有支情,以往见面客客气气。这次,薛捅头像是变了一个人。“邻村郑家郑老头被灭门的事,你怎么说?你有嫌疑。”薛捕头粗大的手指,快要点在他的鼻尖上了。
“屁的嫌疑,我刚从南京回来,准备清明扫墓,我的行踪有案可稽。”他也暴跳如雷。
“你家练武,我说你有嫌疑就有嫌疑。”
“你……混蛋!你……”
“你给我听清了,贼人杀人行凶,目的是抢一幅什么龙凤五年庐山胜境图,是裁开的,左下方有个丙字。你有嫌疑,我给你三年时间,查出这一伙凶手。要不,你去坐牢。”
“混蛋,可恶……”,他跳起来怪叫。
“你答应了?郑家老头是你爹的朋友,对不对?”薛捕头暗笑,口气半硬半软:“我走不开,不能走遍天下追查凶手浪费公帮。你这小子在外面鬼混……”
“我去,但没有保证。”他咬牙说。
“三年,抓不到凶手,你坐牢。”薛捕头不放松他:“我可以任意替你安上罪名,甚至把你老爹也弄进去。”
“我只答应尽力。天杀的!你这混蛋公人。”
他一惊而醒,滚下床抓住了床下的手杖。
烛光如豆,满室幽光。倒不是梦境把他惊醒的,而是阴寡之气满室,外面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闪电光芒中,三个鬼影向他的床猛扑。
到得最快的鬼怪,匕首刚向床上递,下面级传出骨折声,接着第二个鬼怪也向床上栽。
第三个鬼怪是女的,湿透了的黑绸紧身衣裤曲线玲珑,同伴一倒,便骇然止步回顾,握匕的手突然一震。
女鬼怪的反应十分灵活,扭身反扑双爪齐出,浑身滑溜得象泥鳅,十个指头象爪又像钩,贴身缠斗,手可勾可抓,更可当刀劈戳,下面膝撞靴踢,手与脚同时行致命的猛烈攻击,凶悍绝伦,像发威保护小猫的野母猫。
一扑无功,凶猛的打击力已经及体。
他并不因对方是女的而手下留情,贴身搏击术更为凶悍,扭转女鬼先撞上一肘,拉转时双掌劈落颈根,顺势扣住双肩猛扳重压,一膝撞中腰脊才放手。
“啊……咂……”女鬼只能狂乱地叫,摔倒在地抽搐、挣扎。呻吟,陷入半瘫痪境界。
第一个鬼怪双脚小腿骨折,在床上吃力地爬动。
第二个鬼怪小腹挨了一记霸王肘,耻骨可能已经震裂,缩成一团,痛苦地滚动、叫号。
王若愚拾回手杖,站在一旁象一个巨灵。
“你们是些什么人?”他声如洪钟,压下了雷声雨声。
他的打击有如迅雷疾风,三个鬼怪粹不及防,完全抓不住出招的机会,刹那问三个都倒了。夜间搏击,对方有利器在乎,情势已到了生死关头,他不得不下重手,先用杖击,再贴身相搏,无可克当。
拖下第一个鬼怪,除了鬼面具,是一个粗眉大眼的中年人,痛得脸型也走了样。
中年人已失去反抗的能力,双脚自膝以下骨折,肌肉已被断骨刺穿,鲜血如泉。这种严重的骨折,很可能断骨已割破血脉,如不在最短期间急救,死定了。
“太……太爷是……是峪山的好……好汉……”中年人咬牙厉叫。
手杖点在中年人的右脚骨折处,随时皆可在创口上挑戳。“少在我面前充好汉。”王若愚沉声说,“峭山贼不可能有你这种高手在内混迹。你们这种怪异打扮,也不是山贼所能使用的伎俩,该是江湖上某个神秘组合的杀手,为何冲在下而来你必须招供……糟!”
中年人抬手扣住了咽喉,五指一收气喉立碎。
他抓住第二个鬼怪,颓然放手。
第二个鬼怪,已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女鬼怪似乎更凶悍,右手尖利的四个手指,插入心坎尽指而没,比一把匕首更锐利。
“可能真是杀手,好可怕。”他喃喃自语,惊然而惊:“他们为何要对付我?”
毛骨惊然的感觉,不但不曾因危险过去了而消失,反而更强了些,强烈得让他觉得浑身发冷,让他感觉出危险依然存在,而且更危险的威胁正象乌云一样,正加快掩盖住他。
以最快的速度,他点燃了屋中四座架台上的松明,室中大放光明,这是强盗们的照明灯具,每根松明粗如拇指,点燃时有如一支火把,是强盗们自制的特制品。
点燃了第四根松明,门外进来了五个水淋淋的人,与先前的三个鬼怪打扮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四个鬼怪手中有锋利的单刀,腰间另有匕首。
另一个不同的是;领先进入的人,穿的紧身衣有奇怪的灰色斑块,手中有青芒蒙蒙的剑。